话是这么说的,蔡老头其实根本不给对方反驳的余地,朝着萧逸使了个眼色,萧逸点头,刀锋又往下压了压。
“单将军,得罪了,请吧。”
护在他们身周的先锋军将士立刻行动,武器一致对外,嘴里威吓着身周跃跃欲试的守城军后退,一边护着萧逸与蔡大人压着单将军往城楼上去。
就在这样的对峙中,萧逸压着人步步上楼,最后站在了城楼中央的瞭望口。
下头的杜禹辰看到熟悉的身影之时,心下大喜,“将军!蔡大人!二位怎会在此?”
蔡大人也跟着激动热切,半个身子都探出头来,朝着杜禹辰大喊,“杜校尉你怎地在此?你护着的人呢?”
“大人放心,他很好,此刻就在身后的队伍里跟百姓在一起,将军、蔡大人,极北防线被高狗踏破,徒河、东林一线俱灭,清河被困多日,极北军十不存一,尔等好不易逃亡至此,末将还请将军与大人伸已援助,求助守城将军开开城门,尔等绝不是探子也不是敌军内应,还请放我身后难民百姓入关。”
听到这么个噩耗,蔡大人一惊,萧逸心痛的差点没有握住手中的剑,好不容易稳住心神,萧逸再不想等,手中剑锋重重压下逼迫剑下人。
“单将军您听到了吧?还请单将军高抬贵手下令开城门,放我先锋将士与百姓入关。”
这位骨头也挺硬,脖子一梗,“绝不!”
刀锋冰冷,他也不是被吓大的,大局面前牺牲一些百姓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们必须守住城门,护住身后更多的百姓,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己若是私开城门,因此导致燕山被破,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那先砍的也是他单峰的头。
所以,便是死,他也不可能下这个令。
单将军态度强硬,萧逸心急之下刀锋再压,眼看着刀锋上血珠滚落,周围双方将士鼓胀青筋高举兵器,局势一触即发,不想事态交恶下去的蔡大人无法,不得已凑头过来在单峰耳边低语几句。
起先单峰还一身怒气根本听不进去,还是当他听到下头人群中居然有闲王在的时候,单峰的表情这才变了。
他抬眼眺望下方,目光扫射着远处的密密匝匝的百姓,再落到近处喊门的小将身上,单将军严肃的看着蔡大人,心里惊疑不定,左右衡量。
最终想起上头那位对闲王的宠爱,再看眼前两个该死的家伙,单峰退让了,“蔡大人确信那位下下头?”
蔡老头点头。
单峰又道:“蔡大人,本将军信你,但是你可能保证下头无诈,来人确信自己人?”
这个不消说,不止蔡大人,就是萧逸跟身边的将士也纷纷点头。
单峰见状,这才一咬牙,狠狠心的抬起手,“既是如此,来啊,开城门。”
一声令下,萧逸这才撤回了手中的长剑,收手合抱,诚心诚意的单膝跪地跟单将军告罪。
吱呀呀城门打开的声音,让城外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大家笑啊哭啊,唱啊跳啊,擦干眼泪,扶着亲人匆匆进城。
听着城楼下滚滚车轮、马蹄、脚步声,看着下头风尘仆仆衣衫褴褛的百姓,单将军叹气,抬手扶起萧逸,算是接过了刚才要挟的这一茬,一扶抿恩仇。
第95章
寂静的夜, 风刮过窗棱嘎吱嘎吱的响,忙碌了一天,余慧累的不轻, 不过好在是诸事皆定。
此番跟随他们一路逃难入关的大多百姓,在入关后又的选择留下,有的却选择了继续南逃。
余慧与杜禹辰尊重大家的选择, 为了安全起见, 他们不仅通禀了萧将军单将军他们此事,更是亲自站在西城门上,送了这些百姓们出了城关。
余慧他们家与选择继续难逃的大多人不同,自家人跟河田军屯一众上下经过商讨,倒是决定全部留下, 跟先锋军一起留在了燕山关, 等待看杜禹辰下一步有什么决定。
虽说那位单将军脾气耿直, 先前不愿开城门, 后来知道闲王在此后,这位倒是也会做人,不仅亲自给他们一众安排了落脚地,甚至是连粮草都分拨了不少来供应他们,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 这位本是想把坑王请到他的府邸去落脚, 只可惜,也不知道坑王是怎么想的, 居然一口拒绝了不说, 还非欠虐的要住他们家不肯走。
得知这个噩耗, 小家伙杜欣蕊还窝在亲娘怀里连连叹气。
坑王再坑那也是王, 单将军见自己请不动的情况下, 为了坑王的安危,不仅加派了人手守护坑王,还重新给余慧他们家安排了住处,宅子位于城中心,就在将军府旁边,算是把他们放在了眼皮子底下看护了起来。
经历了一番的九死一生,惊心动魄,接连输出异能,说着的,近来余慧觉得特别累,好不容易安稳下来,余慧飘回家,踏入房间倒头就睡。
这一觉就从大晌午的睡到了半夜时分,还是半夜里的时候,余慧察觉到了手腕上的异样,这才被一直乖巧的藤蔓给摇醒了。
醒来后,余慧嘟囔着打着哈欠,才抬头准备看看窗外头的天是什么时辰了,结果就听到一阵呜呜呜的怪异动静。
余慧皱眉,胆子也大,怕吓到正屋休息的姑姑表妹他们,自己披着衣服就出了房门。
站在院中仔细检查搜索,发现声音居然是从屋顶传来的,余慧抬头,就看到了屋顶上的那道黑影,余慧挑眉,心说这小东西到底是怎么自己一个人蹦跶上去的?
这位可是精贵的主,千万不能出岔子,余慧不敢耽搁,手中藤蔓瞬间射出,余慧趁机翻上了屋顶,才上来就发现院子外各方守着的诸多暗影,余慧了然的点点头,知道这些人是保护坑王的,她也没挑破,只把注意力放在了坐在屋顶瓦当上的,那团看着可怜又寂寥的身影上。
余慧不知道的是,她的出现,让外头守着闲王的一干暗卫狠狠松了口气。
上头那小祖宗可是在屋顶哭了半宿了,他们身为护卫,不是没有出面劝慰过,只可惜,不论谁出面,哪怕是领头马放上去了,却全都被这小祖宗尥了蹶子。
正在他们担忧为难,生怕小祖宗哭坏了身子的时候,终于,他们日夜守卫的小院内传来的动静。
他们想着,这位小祖宗死都不肯跟这家人分开,那说明小祖宗跟这家人感情应该很深对吧?
既然很深……兴许这家人出面,小祖宗能给面子?
果不其然,在众人的期盼中,屋顶上的那团黑影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动静。
许是余慧双脚踩在瓦片上的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坑王回头,借着天上的毛毛月光看到来人是余慧,坑王先是一愣,随后一点也不见外的,仿佛破罐子破摔般的嘟囔出声。
“你怎么来了?”
这声调不对啊,坑王莫不是哭了?还大晚上的一个人躲在屋顶哭?
余慧心中诧异,脚下没停的走过去,“我怎么不能来?我还没问你大晚上的不睡觉,怎么一个人摸上了房顶偷偷哭鼻子呢!”
这话让坑王瞬间炸毛,小胳膊胡乱的抹着泪,倔强道:“谁是一个人啦?谁哭鼻子啦?本,我,我才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