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现在吃什么都省着，肉是更不敢多吃，每次买一点点，剁得稀碎，炒出来装个样子。

    景鲤心酸，但现在也是真的没办法。

    晚上学习到十一点半景鲤才上床，这次她是在客厅学的，妈妈忙着给新的玩偶上填充棉，并不和景鲤说话打扰她，奶奶则先去睡了。

    十一点半景鲤躺上床的时候差点把奶奶吵醒，好在奶奶只是翻了个身，又呼呼睡了。

    深夜，景鲤却被身边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本来以为是老鼠，不免担心了一下自己藏起来的东西，结果一睁眼，却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在翻她的书包。

    景鲤猛地将手边的手电筒砸出去：“谁？”

    那人被砸中额头，吃痛地喊了一声，咒骂道：“你老子，你敢砸老子？”

    那人过来就要揪景鲤，景鲤慌忙躲进床里头，大声喊：“妈，奶奶，家里进贼了！”

    “什么贼，哪进贼了，”奶奶瞬间醒了，可能也是没看清，揪着自己的竹枕就往来人头上砸。

    来人哎哟大喊一声：“妈，是我！”

    奶奶一顿：“景山？”她将灯拉开。

    昏黄的灯光下，景山捂着头站着，怒视景鲤：“你狗娘养的是不是故意的？”

    景鲤委屈道：“我真的不知道是你，你翻我书包干什么，我还以为是小偷。”

    奶奶也怒道：“你翻人家书包干什么？”

    景山冷笑了声：“我说她背包出去干什么，包里那么多书，那资料书还是新的，都哪来的？是不是你偷老子的钱买的？”

    “我自己的钱买的。”

    “你哪来的钱，你的钱不就是老子的钱，你拿钱买书，问过老子了吗，没问过你就是偷的！”

    景鲤被他这强盗逻辑惊呆了。

    奶奶听得怒火中烧：“你给我滚出去，连女儿的钱都打主意，你还是不是个人？”

    这时肖芳也听到动静过来了，压着火气道：“你天天晚上闹什么呢，戏还没唱够是不是？”

    景山却不为所动：“你打工的钱呢，全买书了？”

    “全买书了。”

    “老子撕了你的，说了不让你去上学了，你他妈还给我买书？”景山将景鲤的包倒过来，里面的书哗啦啦掉了一地，他上脚就踩。

    景鲤大惊，连忙扑过去救书。

    景山粗声粗气道：“你他妈能读出个名堂来，老子出门撞死你信不信？”

    眼见书就要被他磨得不成样子了，“你干什么？”肖芳狠命将他推到一边，刚巧景鲤从他脚底下抽书，景山居然没站稳，退后几步，哐当一头撞在了墙上。

    景山被撞蒙了。

    老太太却笑了：“你看吧，你看吧，这还没读出个名堂来，先应验了，哈哈哈哈，我孙女儿果然以后是要成才的。”

    景山喘着粗气，狠狠瞪着这一屋子人。

    只有景鲤还淡定无比，将所有的书捡起来。

    好在景山踩在封面上，封面坏了不要紧，补一补包个封皮就是新的。

    景鲤将书一本一本收拾好。

    肖芳一边帮忙，一边道：“你想一辈子陷在泥潭里翻不了身，也别拖着你女儿下水，都说虎毒不食子，你是疯起来六亲不认。

    “我也不指望你在女儿上学这事上出力，我只求你，别瞎耽误咱们景鲤就好。”

    景山目光落在景鲤手里的书上。

    景鲤正打开书仔细检查，那上面居然已经满满当当写上了字，练习题的地方还夹有草稿纸。

    景山审视地盯了景鲤一眼，一把推开肖芳，出了门。

    肖芳将捡好的书递给景鲤：“没弄坏吧？”

    “没有，我到时候包个封皮就行。”

    肖芳看看外面，确定景山不在，又气声问：“没丢吧？”

    知道她问什么，景鲤摇摇头。

    肖芳这才放心：“那妈妈先去睡了，他要再来，你就喊我。”

    “嗯。”

    等肖芳离开了，景鲤躺下去，看到蚊帐角落里那抹不起眼的黑影，心里庆幸，还好自己提前把钱都藏好了，不然此时恐怕连钱的尸体都见不到。

    第二天早上，景鲤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把破鞋里的包藏进书包里，用书挡住。

    出门后，景山居然已经起了，在客厅里坐着。

    景鲤看也不看他，直接往厨房走。

    景山喊住她：“过来。”

    景鲤却只是站在那，也不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