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里含着泪,眼眶的红肿还没消下去,现在又被伤口撒盐,这眼睛估计是要不了了。
她这句话是对着江景行说的。江景行撇开头:“你的钱我会帮你还上。”
景鲤恨自己没有那志气拒绝,沿途一直掉眼泪。
金远也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为江景行辩解了一句:“当时我们也不知道他就是你爸啊。”
但江景行却不领情:“我猜到了。”
金远:“……”
景鲤讽刺地笑了笑:“所以不认识就可以随便害人?不认识就可以不把普通人当回事。你们锦衣玉食,好吃好喝好玩,不知道别人过的是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
“可是你爸,”金远讪讪,“不也有点咎由自取吗?”
景鲤这时候已经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嘶声道:“可你们想过他们的家人吗?”
她泣不成声,本来还想说什么却说不下去了。
金远心想,你爸都没想过你们,还要别人想着你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但要真说出来,那就是他太过分了。
四人上了车,一路赶往赌场。
景鲤上了车后就没再说话,靠着窗玻璃一言不发地掉眼泪。
路上林为仪打了个电话。
“对,拦着他们,不能让人带走,也不能让他们动手,就说那人还欠着赌场的钱。”
除此之外,林为仪又接了个电话,是他爸的,电话里被他爸骂了个狗血淋头,只能卖乖道歉:“我错了爸,我以后再也不进咱们家赌场了,好好好,我保证,你说什么都答应你。”
接完电话不可一世的林少也丧了。
金远看向身边的江景行。
也就江景行了,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是那副面瘫脸。
金远正要撇开头,却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再仔细一看,发现江景行的目光竟一直落在前面的窗玻璃上。
那窗玻璃赫然倒映着景鲤模糊的面容。
金远没忍住,挑了下眉。
出租车开了快一个多小时才到赌场。
景鲤第一个下车,直接往里冲。
门口有保安守着,将她一把拦住。
林为仪及时道:“让她进去。”
这次闹得太大,那个庄家是昌市的一个有钱人,也有点地位,林家不敢随便赶人,就把赌场清场了,有什么话都在赌场里面说清楚。
景鲤冲进去的时候,外围都有保安,在林为仪带领下进了里面,景山赫然跪在一人面前,手还被人绑着。
旁边肖芳扶着老太太,婆媳俩已经哭得不成样子。
正中有俩人并坐着,一人就是那庄家,一人是林家赌场的总管事,见到林为仪起身喊了一声:“林少。”
“我爸没来?”林为仪问。
管事笑道:“没来,林少坐吗?”
林为仪摇摇头,看向那个庄家。
庄家没起身,笑道:“这就是你们林家小少爷,一表人才啊。”
林为仪没搭理他。
这边景鲤慢慢走近,凄声喊了一声“妈”。
肖芳看到景鲤只觉得坚持了这十几年的生活顷刻间土崩瓦解,一切都要毁于一旦了:“你怎么来了,你怎么也来了,你在学校好好读书,你来这里干什么呀!”
她揪着景鲤的手,使劲把景鲤往外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你快回去,你快回去,谁叫你来的!”
推不动景鲤,她就动手打景鲤。
景鲤用力抱住她:“妈,妈,你别哭了,没事的,我来了,你别怕,我会解决这件事的。”
“你个小孩子解决什么呀。”肖芳崩溃地倒在景鲤怀里。
奶奶没人扶瘫坐在地上,哭得天崩地裂:“你个天杀的怎么不跟着你爹去了,你爹当初怎么要留下你这么个祸害啊,你是要害死我们全家啊。”
景山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但地上湿了的一片,似乎也表明了他在忏悔。
那庄家不耐烦:“哭什么,哭什么,有时间在这哭,还不如想办法去给老子筹钱。”
景鲤努力稳定情绪,扶住肖芳,问那个庄家:“如果我们还不起呢?”
“还不起就拿你爹的命赔吧。”
“行,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