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楚遂认了父亲为义父,也就是他的义兄了,听从父母的嘱咐,到了国子监,他还要多照顾一下。
楚遂没读过书,他需要抽出时间教他读书识字,至于拉弓射箭学习武艺的事情,有粽棕根本不需要他费心。
元宵年纪虽小,可他已经教过好几个学生了。
水笙、年年、十五还有睿睿都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对于楚遂,他还算是有点心得。
只可惜,楚遂练武很用心,对于读书识字仿佛赶鸭子上架一般,毫无想法。
“元宵,我听说你也定亲了,就是家里的水笙,是吗?”
楚遂刚拿出三字经,才跟着读了一句就岔开了话题。
元宵正在琢磨怎么让楚遂接收的快点,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是啊。”
楚遂忽然发出灵魂一问:“那假如,你不是侯府的大公子,而是一个普通的乡下野孩子,有一天被你的亲爹娘接走回村种地,水笙会和你一起走吗?”
第118章
楚遂这个问题可以说是问到元宵的灵魂深处了。
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楚遂又问:“或者,忽然有个陌生人出现,说是水笙的亲爹娘,要带走她,不允许你们在一起,而她的亲爹比你爹的官还大,你会放手吗?”
这个问题简单,元宵毫不犹豫的说道:“不可能,我爹可是侯爵,什么人的官比我爹还大,再者水笙她爹是我舅舅,不可能出现你说的这种事。”
楚遂笑了,他很少笑,不过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只是有些苦涩,是他这个年纪不可能出现的苦涩,“万一呢?这世道谁能说的准。”
元宵没兴趣教他读书了,“我这几天忙,你还是跟粽棕学吧,反正他也不喜欢读书,除了练武闲的很。”
元宵说完这话就走了。
楚遂看着元宵的背影嗤了一声,就知道不关自己的时候,谁都可以说大话,关系到自己,有几个人能比他做的好。
元宵心思干净,从小到大一门心思读书,就准备读出个名堂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目标明确,也一直在按照自己的目标努力着。
可今天这个小插曲让他心绪波动竟然第一次失眠了。
如果他是楚遂,水笙跟着有能耐的爹娘走了,他会老老实实的放手吗?
如果为了她的幸福,他可以委屈自己放手,那水笙呢?
她也会像平阳一样毫不犹豫的断掉和他的一切吗?
再或者像楚遂说的,他不是爹娘的亲生儿子,必须跟着亲生父母回乡下种地,再也不能读书,不能考科举,水笙愿意和他一起受苦吗?
有些事情不能细想,还不到17岁的元宵,第一次尝到这种百转千回却又怎么都无法遏制的情绪。
第二天元宵苦熬了一天,到了晚上他连功课都没做借了国子监的快马一路赶回了侯府。
这可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做这么出格的事情。
当然了这次他是偷偷回来的,不能被家人看见,只问水笙一句话就走。
他把马拴到侧门角落,翻墙回了东院。
元宵忽然出现在水笙的房里,吓了水笙一跳。
她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元宵,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怎么回来了?”
一路上元宵反复复盘怎么和水笙说,可谁知道见了面,他这舌头像打了结,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我……”
水笙纳闷道:“还不到休息的日子吧,我记着还有半个月呢,就你自己回来的?粽棕呢?吃饭了吗?”
水笙猜测这个时间元宵还没吃饭,她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我去给你做,这两天和娘学了炸牛奶,外酥里嫩可好吃了,不过你不喜欢吃甜食,但尝尝也行,没准喜欢呢。”
水笙刚走了两步,忽然被元宵拉住了手腕,“水笙……”
元宵咽了口吐沫,红着脸说道:“我……我是偷着回来的,你别出去。”
元宵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水笙吓坏了:“怎么偷着回来了?和同窗打架了?被先生骂了?还是出什么事了?”
元宵摇了摇头,“都不是。”
水笙急道:“那是怎么了,我去找义母。”
元宵只拉着她不让走,本来有很重要的话要讲,可临到嘴边总觉得那些话说出来矫情,不是他该做的事。
“我……忘了拿书,这就走了,你别告诉我娘,她知道该不高兴了。”
原来是忘了拿书,水笙松了口气,“那我给你拿些吃的吧。”
元宵知道自己说不出来了,索性松开了她:“好。”
水笙知道元宵喜欢吃什么,去厨房专捡元宵喜欢的东西往回端。
路上遇到年年,还被嘲笑了一回:“姐,这么油腻的东西你吃得下?”
水笙红着脸点了点头。
年年总觉得这事不对,“咱们不是刚吃完晚饭吗?你饿了?”
水笙又点了点头:“晚上没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