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如实回道:“谢老爷过世不久夫人就病了,只是不让大家告诉你,这两天一直昏迷不醒,侯爷才……”
一向稳重,喜怒不形于色的元宵,这会是真慌了。
表面上还是一如往常的模样,可他吩咐完家丁留下处理后续事宜,抬脚上马的时候,两腿发软,第一次竟然没上去。
第二次才稳稳的坐在了马背上,缰绳一甩,向京城飞奔而去。
粽棕离得近最先赶回来,一进院就问:“我娘怎么样了?”
整个侯府都阴沉沉的,这些天连赵老二和田氏都吃不好睡不好,一心都在儿媳妇身上。
田氏早就站在院里等两个孙子了,看见粽棕加快脚步往前走了两步,握住二孙子的手道:“快去看看你娘吧,没准你回来,你娘就醒了。”
听说娘还昏迷着,粽棕急急忙忙的跑回了房。
水笙这会在熬药,年年什么都做不来,急急地团团转,看见二哥回来小嘴一扁就抽噎上了。
粽棕心绪烦乱,一边走一边问:“娘怎么样了?怎么好端端的会病了,大夫怎么说?”
年年解释道:“爹把全京城的大夫都请来了,御医也都来了,可谁都看不明白,药不知道吃了杜少,娘就是不醒。”
薛彩樱安安静静的躺在炕上,脸色如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可赵家人都知道,她有半个多月了,开始是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这两天就没醒。
否则赵雪窝也不会通知两个儿子回来。
这会赵雪窝正在园子里做木工,他看人打过四轮车,也准备弄一个,天气好的时候可以把夫人推出来晒晒太阳。
他说什么也不相信夫人会扔下他们,肯定是这些年太累了,嫌他工作太忙不肯陪她,等她看到他的诚意,气消了肯定就醒了。
元宵比粽棕晚一个时辰进的侯府,他面上比粽棕稳,但心里却比粽棕急。
进屋后看见娘安安静静的躺在炕上,再也没有往日见到他的温声细语,眼窝一热,眼泪就滚了下来。
他背着大家擦了下去。
想要上前,却又觉得双腿异常沉重,站在门口的位置,望着床上的人怎么也迈不出步子。
元宵到底也没勇气走到薛彩樱身边,他站了大约一刻钟后转身出了屋。
母亲的身体没问题,肯定得了什么奇怪的病,只要请对了大夫肯定会好的。
元宵回书房一口气写了十几张重金求医的告示,命家丁贴到城里人多的地方,不相信这世上就没有人能治好母亲的病。
告示发出去后他又去了书房。
他记得家里有很多医书,他不懂医术,可没准能从里边找到什么办法。
侯府这边一直没闲着,杨二妮也在帮忙想办法。
她记得雨生当年进京会试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就是她跪求了一位老神医治好了雨生。
她赶紧命人去请,只可惜老大夫已经过世了,他唯一的弟子外出游历还不在京城。
她只能把这件事情告诉赵雪窝,让他派人盯着点,一旦发现消息好把人请回来。
杨二妮虽然没帮上忙,赵雪窝还是挺感激她的。
让水笙一直把人送到门口。
元宵和粽棕回来的第二天,薛彩樱终于醒了。
不过人没什么精神,也只清醒了大半个时辰。
看见元宵扆崋和粽棕,有些没反应过来:“你们两个怎么回来了,我这是睡了多久,元宵守孝期满了吗?粽棕不留在书院好好练武跑回来干什么?”
元宵如实回道:“还有一天到日子,我想家就回来了,外祖这么疼我肯定不会怪我的。”
薛彩樱知道他在哄自己,也知道是自己忽然生病影响了孩子,她握着元宵的手叹了口气,“唉,娘这一病,耽误你成亲了,跟你奶奶说这两天就把婚礼办了吧,也不用多大排场,娘身体不好,就想看你们两个高高兴兴的走进新房。”
元宵哪有心思办婚礼,“娘,这事不急,等您身体好了再说就成。”
薛彩樱还要再说,粽棕给打断了,“娘,爹说马上就要考试了,他亲自指导我,不用去书院了。”
赵雪窝弓马娴熟,肯定比书院的先生好,薛彩樱还是挺放心的,“那成,就和你爹学吧。”
水笙和年年都有很多话要说,可赵雪窝不知道薛彩樱能醒多久,看时间差不多就把人赶出去了。
他先喂了薛彩樱些吃的,看看天气还好,就把人抱到了他新做的四轮车上推出了屋。
薛彩樱以前见过四轮车,倒是第一次坐这个东西,一切都很新鲜,“你哪弄来的?”
赵雪窝笑道:“我自己打的。”
薛彩樱一直知道赵雪窝心灵手巧,听说他做出这个也不觉得惊讶,心里高兴,脸上一直挂着笑:“难为你了。”
赵雪窝把她推到开的最艳的一片海棠林里,蹲在她面前道:“夫人,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别想了,就好好的休息。”
薛彩樱怎么控制得住,三个孩子都没安置,还有水笙和楚遂她也都有义务。
赵雪窝知道她的担心,开解道:“你看元宵和水笙两个人感情好,根本不需要你担心,粽棕和兰筠也定亲了,郑家又一向靠谱,以后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年年呢小了点,不过她聪明懂事,行事一向有分寸,又有两个哥哥护着,谁敢欺负,楚遂如今很受上峰赏识,他都没说是我的义子,已经升职了,凭着自己的本事也能闯出个好前程来,所以你还有什么好操心的?”
赵雪窝这话听着暖心,薛彩樱放心多了。
没一会儿,她便在海棠树下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