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跟我说话,我却有问题要问你。去年村北这块农田,你们用的什么种子?”
张美丽嗤笑,“苗笙笙,你以为你是谁,敢来质问我?小丫头片子,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走开走开,你没资格跟我说话。”说着双手交叉,抱在凶前。
“她没资格,那我呢?”李大军听完许向东的猜测,满脸阴沉的走了过来。要让他查出这两口子背着他耍花招,他不弄死他们。
连乡亲们的口粮田都护不住,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张美丽看着李大军恶狠狠的眼神,不敢再放肆,“用的就是村里发下来的那两袋新良种啊。”
“她在撒谎。”苗富贵同志捧着一把麦穗匆匆赶回来给闺女撑腰。
他取过李大军手里的空心麦穗,和他从村东摘来的放在一起比较,“村东那边确定用的是新良种,你们看看,这新种子种出的麦粒不是正圆,但比咱们旧种子种出来的却稍微大上那么一丁点,颜色也更加黄些儿。”
说着他撵了撵手里的空壳麦穗,虽然是空的,但找到一两个麦粒还是可以的,“村东用的明显是咱们之前用了好几年的旧种儿。”
乡亲们将苗富贵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从他手里抢过两个麦粒来作对比。
“果然,形状不一样,颜色也有深浅。村北这边肯定用的不是公社里发下来的新麦种。”
“啥公社里发下来的啊,那是人许队长带咱么去抢回来的。”
“没错,这老麦种种出来的小麦啊,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我拿脑袋担保,村北就是用的老麦种。”
“那这么说,现在问题是搞清楚了?是王跃进张美丽两口子不听队里的,放着新良种不用,非用老种子?”有人恍然大悟。
众乡亲们一听,怪不得今年村北几乎颗粒无收,那旧种都用了几年了,没劲了。
张美丽看着乡亲们质疑的眼神,有几分无措,不明白这些土包子们为何突然变得聪明起来。
她狠狠瞪了一眼苗笙笙,对着乡亲们赔小心,“啊,那可能是几个麻袋搅和在一起,我弄混了吧。
你们知道,为了伺候好村北这150亩地,多收点儿粮食啊,我和跃进过麦那段时间一个踏实觉都没睡过。每天就想多干点儿,减轻下组员们的负担。可能蒙圈了吧。”
眼见无从狡辩,张美丽干脆直接承认。
就算被发现了又如何,不过一个纰漏罢了。她不相信就因为这么一次失误,就要把她男人赶下台去,就对他们两口子不依不饶。
她男人做了快五年的生产队副队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过几年要李大军肯退下来,她男人说不定就是下一任的苗家村一把手。
到时候......
哼,要苗家好看。
苗笙笙对于她说的却一个字不信,死死盯着她,“那你的意思是你把家里原本两袋留着当粮食的种子,带领社员播种到了村北地里。那,公社发的那两袋新良种呢。”
张美丽一愣,撇撇嘴,“当然是吃了。”
“真的吃了吗?你再好好想想。”苗笙笙笑眯眯。
张美丽满脸不耐,“就是吃了,吃了,关你屁事啊。”反正她打死不认账,看这些人能把她怎么着。
没凭没据的,谁也奈何不了她。
苗笙笙冲许向东示意。
许向东走上前,沉声道,“你们还记得我从公社里把那些新种子带回来时说过什么?”
众人仔细回忆,将近一年的事了哪里记得清楚。
半晌,才有一个小伙子颤颤巍巍举起手,“我想起来了,许队长说那些新种子都是用药水提前泡过的。这样的种子播到地下,才不会被虫子吃掉。您嘱咐我们,千万把新良种单独放,千万不能食用,千万不能让小孩子碰。”
“哦,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不少乡亲附和。
张美丽却漠然不动,心里一点儿不紧张。呵呵,千万不能上当,上次苗笙笙这丫头片子就是这个招数诈谢家那孩子的。
当她白痴?怎么可能钻她的套。新良种爱啥样啥样,有毒没毒,反正她好好活着呢。
苗笙笙就当没看到她的表情,担忧的望着众人,“那泡了药水的种子大家伙都没吃吧。”
众人急忙摇头,“没有没有,当种子都不够呢,吃那玩意儿干啥。”那时候家家户户都分到了小麦。
“那就好,那就好。”苗笙笙装模作样的松口气,“我前几天去镇上,那张国明特派员说,离咱们这儿五里地的姚家沟有一家子就不小心吃了那泡过药的新麦种,结果上吐下泻不说,差点没了命。”
“啊,这么严重啊。”
苗笙笙佯装漫不经心的摆摆手,“这还算轻的,听说那种对虫子很厉害的药水啊,对人也很不友好,会让人不孕不育。”
王跃进一愣,不孕不育?两麻袋的新种子,照媳妇说的,他们应该当普通粮食全吃了吧。
他快四十岁了,还没儿子呢。本来在吃药调养,都好的差不多了,这下却被张美丽彻底断了希望。
想到这里,他猛得冲张美丽扑了过去,“我杀了你。”大不了给你偿命。
没孩子反正他也不想活了。这女人害的他好惨。
张美丽使劲拍打着丈夫掐住她脖子的手,“你放开,放开......”那丫头片子诈你呢。
再说那新种子她知道有毒啊,怎么可能拿来吃。
王跃进却听不进这些,一心沉浸在再也不能生育的痛苦中,只想拉着罪魁祸首一起去死。
看张美丽快被掐死了,乡亲们才反应了过来,上前把他们两口子拉开。
但这事就算完了么?
那两袋许向东带人从公社里抢回来的珍贵新良种,到底下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