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勇摇头,“他后来问起过,只知道我闺女回老家嫁人了。”
对此,林嘉成很满意。
那之后,甚至开始隐隐约约把他当心腹。
以为给了他梁勇个车间主任的位子,他梁家就会感恩戴德。
毕竟他女儿也没如何不是么。
许向东挑眉,“这人很自负?”对付起来就容易多了。
梁勇点点头,“不然他也不会在他岳父去世没多久,就公然认了林夭夭这个私生女。”
“当年那份资料你有备份吧?”许向东问。
梁勇重重点头,“当然。”原本他打算亲自带着这份证据去找上级部门举报的。
但后来才知道,林嘉成因各种原因被举报过多次,但所有的举报最后都不了了之。
林嘉成毫发无损。
这些年,他既不能亲自手刃仇人为闺女报仇雪恨,又不能通过正规途径将老色棍绳之以法,每天夜不能眠。
“那次在活动上见到你,我就觉得你不是个平庸之辈。”有几个人敢彻底脱离声名赫赫如日中天的家族,独自出去打拼。
梁勇回忆着当年活动上的场景,“林嘉成内心狂妄自大,同时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你当众拒绝了他闺女,不管什么原因,他都会忌恨上你,早晚想方设法报复回来。”
所以他才把这些年在厂子里搜集到的有关林嘉成违法犯罪的证据交给了眼前的男子。
这些东西在他手里发挥不了作用,但若换个人呢。
许向东不急着让梁勇回家拿文件,反而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林嘉成的老婆不知道他在外的所作所为?”
梁勇想了想,“似乎知道,但不在意的样子。”有钱人家的媳妇怎么想的,他不懂。
“她已经去世?”许向东隐隐有印象,但不十分清楚。去了苗家村后,他便很少再关注省城的事。
梁勇道,“对,她爹去世没多久,她也跟着走了,才不到四十岁。”
不到四十岁啊?
“她生前身体状况如何?”许向东垂目。
梁勇闻言忍不住吃惊的望着对面的男子,“不可能吧?”说完忍不住扇了自己两巴掌。
有什么不可能呢。
就像他如何能想到衣冠楚楚心慈面善的林嘉成,内里竟是个丧心病狂的禽兽。
他仔细回想着林嘉成老婆活着时的样子,“她没上班,平常最爱去的地方是商场,有时候也和其他有钱人家的太太一起打牌。她对唯一的独子很疼爱。”每天都是亲自接儿子上学放学。
像一个普通母亲疼爱孩子那样。
“你刚才说你们厂子很多人举报过林嘉成,却都没有成功,那是因为林嘉成在政府里有关系。他老丈人死后,生前那些势力人脉更是全都归到了他手中,如今更不好对付。”许向东慢条斯理的分析道。
对对对,梁勇拼命点头。他甚至怀疑像他闺女这般遭遇的不止一个。
“所以计算你那份证据再详实,也不一定能以此扳倒林嘉成,反而打草惊蛇。”许向东接着道,“再说时隔多年,人证物证都不好搜集。”
梁勇脸色大变,“难不成......”他闺女的大仇此生都没办法报,只能让那畜生继续逍遥法外?
许向东摇摇头,“我们可以从去世的林夫人身上下手。”
梁勇不解。
许向东微微一笑,“林夫人的爹去世了,林夫人自己也走了,但她儿子还活着不是么。”
*
林闵杰睡得正香,突然被人从家里劫持了出来。自从母亲去世,家中通常只有他和保姆两人。
保姆睡得死,估计连他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漆黑的胡同里,透过朦胧的夜色,他警惕的打量跟前的两个男人,认出其中一个是他爸面粉厂里的工人。
他们想对他做什么?
“别害怕,我们只是想找你聊一聊。”许向东抱胸道。怕他拒绝又加了句,“有关你母亲的死。”
果然林闵杰立刻不再挣扎,乖乖跟着二人往外走去。
竹林外,许向东望着对面瘦削高挑,明明惶恐不安却强装镇定的少年,叹了口气。
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家中陡生变故,世上最爱的人突然离开了自己,何等的悲伤绝望。偏偏周围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豺狼虎豹,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
温室里长大的少年,又一时如何应付得来这些。
“你母亲是怎么死的?”许向东慢慢开口。
林闵杰沉默半晌,“突发心脏病。”
“家族遗传么?你外公也是这个病?”
“不是,我外公是脑梗,医生说他喝酒抽烟太厉害导致的。”外公活着时每天应酬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