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眼睛盯了盯她,又盯了盯脸上没什么变化的周志申。
他把钱票突然拿走,不会是想隔断我和她,不让我们搭上话吧?
很多时候人的直觉都是很准的,她觉得两人之间有她不知道的事。
就在田甜怀疑她是不是掉到某个人的坑里的时候,售货员已经裹好了裁好的布过来了。偏偏她看了两人,最后选择把布作势递给了田甜。
田甜刚伸手,售货员手提前一松,布就落到了柜台前面的地上。
“哦,掉地上了?”她漫不经心踮脚往外面看了看。
然后轻飘飘地质问道:“你怎么拿两块布都拿不稳呀?还不快捡起来!”
连布的毛都没摸着的田甜:“……”
这两人要真的没什么事的话,她当场把地上两块布给吃掉!
也许是售货员此刻的表情刺激到了周志申的记忆点,他终于想起来了。
他为什么一时想不起,不重要且影响不到他的人,几个月过去,不再记得不是很正常吗?
回想起来后,第一时间他就觉得售货员针对的目标是他。
当初周母听了他的话后就对售货员恼怒了,可面子薄的周母也不好意思对售货员说那些子难听的话,只道两人的事不成的。
售货员计划了那么久又怎么甘心轻易放弃,又纠缠了周母几天后发现行不通,她干脆就去纠缠当事人了。
可周志申是什么人?
用周大姐的话说,就是个榆木脑袋,不说话不搭理你还好,一张口就是一针见血,有啥说啥,根本不会顾及你是什么身份。
想从他口中听到一句讨巧的话是难之又难。
要不是机缘巧合下跟现下的师父结下缘分,有传授他衣钵的意思,周家人担心周志申进厂的第一天就会把周围的人和上头的人得罪遍。
最后售货员从周志申这里离开时是哭着走的,因为周志申不管所在地方,也不管周围有人没人,直接当众把她私下牵手亲嘴多人的事给掀了出来。
显而易见,能被记仇也很正常。
周志申面无表情,捡起地上的布料扔在柜台上,吐出一个字:“换!”
售货员看到他冰冷冷的表情,后知后觉回忆起这个男人是不好惹的,心里有一丝后悔。
“换、换不了,拍拍灰就好了。”
她手抖的上前。
布料不像其他东西,每个人要的尺寸都不一样,她哪里会愿意收回来。
周志申指着地上不知谁吐的痰,很大一摊口水,上面还有被滚过的痕迹。
售货员拍着灰的手顿时僵硬住了。
田甜皱眉,觉得售货员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就同意换货的。她思量着,看有没有办法,她的心里实在膈应那沾了脏东西的布料。
却没想到结果竟异常地顺利。
周志申只瞪着她,嘴巴动了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售货员就一脸憋屈地回去重新裁了,回来的时候也是轻手轻脚地递给田甜,没再出什么“意外”。
明显看得出她是故意避开周志申的。
田甜沉默地带着周志申又去买了鞋子才走出国营商店。
一出来,田甜就找了个人少的角落,转身叉腰抬下巴,看着背着她东西的男人。
问道:“那个售货员怎么回事!”
跟在身后正想提醒她走反了的周志申冷不丁听到这个问题,先是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
莫名回忆起家中周大嫂质问他大哥那一幕。
迟钝的神经突然就灵敏了起来,他正着脸色一五一十地给她讲了其中的缘由。
着重撇清了他,强调他和她没半毛子关系,是周母看中了人擅自把她带回周家的。
田甜一时不知该先吃惊于周志申口中所说的售货员那些牛x事迹,还是该感叹原来周母心中喜欢的儿媳妇竟是这种类型了……
而被售货员蒙骗的周母要是晓得了两人的谈话,也不知道是该先否认三连否认田甜的猜想,还是先感谢坑娘的亲儿子为她们婆媳关系的道路上增砖添瓦了。
田甜这才明白为什么售货员那么容易就松口换布料了,不外乎就怕周志申把她的事又再一次抖出来了。
她该庆幸周志申不是什么贪心卑鄙的人,不然手里捏着她的把柄,长期从她这里拿好处,她还没什么办法。
只能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长久做不道德的事,那就不单单是周志申一个人撞破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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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八日的前一天,国营商店送来了订好的缝纫机收音机和自行车。
田甜跟着父母下楼,看着工人把缝纫机等搬上去,一边腼腆害羞地接受着大家的打趣。
陈素站在门口,在田甜路过的时候,悄悄凑近,小声道:“你别太得意,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后悔的。”
说完人就走掉了。
田甜捏了捏拳头:她神经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