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差不多了,她才进了里屋。
周志申在屋里挪东西,字面意义上的,把地上的东西包括箱子都全部挪到墙边挨着排一行过去,中间的地儿就这么空出来了,走路方便了许多。
“你洗了澡就别弄了,又要整一身汗和灰,等明天白天再弄。”
周志申:“弄完我再去冲个澡。”
田甜心里嘀咕,说得像是她多嫌弃他一样……好吧,是有那么一丁点儿。
因为想着明天屋里的家具要重新摆放一下,她暂时就没有把她的东西从箱子里拿出来,免得到时候动挪西挪弄乱了或弄不见了。
盯了一会后她提了一句,“我去洗了。”
周志申见状停下动作,抬脚跟上她,她略带警惕地问:“你要去干什么?”
周志申反问她:“你提得动一桶水?知道灯在哪里吗?”
田甜顿时逼紧嘴巴了,水提不提动不要紧,可要让她摸黑穿过厨房去到里面的厕所找灯在哪里是不行的。
周家厕所的地是抹的水泥建的,平常洗澡都在里面洗,水顺着缝就流下去了。
吃晚饭时天还没有黑,堂屋也没有开灯,吃完饭后自然也没有开灯的必要,此时出去外面都是黑漆漆的。
田甜洗完出来,周志申才进去洗。换下来的衣服不怎么脏,顺便接了水蹲在厨房里搓两下就干净了。剩下盆里洗衣服的脏水,应该是要倒在厕所里,外边没有倒水的地方,总不能倒在院子里。
周志申洗得很快,基本她刚把衣服洗完人就出来了。
在看到他拿着换下来的衣服时,田甜有些后知后觉地想起,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以后不管生活好坏,都是两个人一起承担。
想到这,她冲他伸手,心里虽有点不好意思,但他是她男人,洗个把件贴身衣服很正常。
“衣服给我。”她有些疑惑地看着躲开的男人。
听了她的话,男人的手举着更高了,让她根本抓不着,带着点闷气道:“你先回屋,这里我来收拾。”
厨房的灯昏暗昏暗的,但田甜却看到了他突然蹿红的脖子根。
田甜得出了结论,原来不仅仅是她一个不好意思,他也是不好意思的。
心里顿时平衡了许多。
一个人回到屋里的田甜刚坐在床上,下一秒就立马蹦了起来。
他他他!他觉得不好意思把她赶出来,可她的衣服还在里面呢!
一想到他拿起她的小衣服在院子晾,田甜只觉自己的脸嗖地一下就开始烫起来了,火辣辣的忽视不了。
她刚要走出们,要去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走到一半,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不该的,她不该去的。
他们是合法夫妻,也是除父母以外最最亲密的人,凭着他们的关系,只是晾个衣服而已又怎么了?
习惯就好。
慢慢就会习以为常了。
田甜努力把自己说服了,乖乖回到屋里。
等周志申面不改色回来时,她也已经回复了,正盘着腿坐在床上,统计着她们小家目前的存款数额。
刚刚她偷偷看了田母给她的压岁钱,吓了一大跳,一共八百八十八块,熟悉的数字让她想到了陈家那档子事,猜测父母是不是根据这个定的数额。
想再多也不知道真相,田甜依着田母的意思,把这压箱钱重新藏了起来,用不上更好,真到缺钱的地步她也会拿出来用。
再算明面上的钱。
先是她的工资,工作不到一年,平时花销不多,加上额外的收入(从小到大长辈给的),大约三百块。
再是周志申,工作没满三年,存款只有七百多块,因为每月要上交一半的工资给周母,而不是像田甜一样工资全捏在自己手里,父母都不管。
不过田甜的彩礼是周家父母出钱的,四大件和六百六十六块钱。相当于还倒贴了一点钱。
听着多,可想想周家一共有四个工人,就算周志俩兄弟只交一半工资,每个月周家的收入加起来也是很吓人的。
当然,田甜嫁过来了,家里的工人又多了一个。只不过按照当地的说法,婆家是管不到媳妇带过来的嫁妆,工作也可以算在嫁妆里面。除非田甜是凭着周家的关系得到了这个工作,否则周家想新媳妇也上交工资是不道德的,传出去要被人说吃软饭、不要脸地惦记媳妇嫁妆,不断笑话的。
不加那八百八十八,两人的存款一共一千六百多,票倒没有多少,毕竟都有期限。
当田甜向周志申说了存稿多少时,见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田甜没有太大意外,毕竟如果他是在乎钱的人,也不会在她俩结婚前就把家底给了她,她怀疑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钱。
家里放了这么多钱,田甜总感觉不太稳妥,想着赶明儿全存进邮局里,反正日常的吃穿嚼用两人的工资绰绰有余。
把钱都妥帖放好,还在床下的周志申询问道:“关灯了?”
然后“啪”的一声轻响,黑暗了。
田甜想起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虽然看不见,但她敏锐地感觉到他走过来的每一步,陌生的气息向她袭来。
而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是黑暗中的瞎子一般,男人准确地拉到了她的手,头上宽厚的掌心安抚似地摸了摸脑袋。
下一刻她被一团火给扑到,很快地,那团火焰就缠蚀了她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