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听信所谓的两情相悦,而一厢情愿过来的他, 现在可真是有够狼狈和好笑。
沈青棠早已同他撕破脸皮,断了关系, 纵然隔了几天与旁人交好了……
魏珩提起的一口气有些下不去, 好半晌, 才用残存的几丝理智告诉自己:
那也是她的自由, 与他无关。
既然她已然放下, 开始了新的生活, 那他还有什么可在意和牵挂的。
还用得着他牵挂么?
一想起沈青棠与秦颂打打闹闹的欢笑场面,魏珩又不禁心烦地吸了口气,有些不是滋味地抿起了唇。
也挺好。
那样大家便不会再有什么牵扯, 也不会被各种危险和麻烦缠身,相安无事的,就像从未认识过一样。
假以时日, 他也一定能回到最初的生活, 只要如旧办起案子, 他的脑海里便绝不会再有闲暇映出她的脸来。
想至此, 魏珩捏紧掌心, 步履如风地走了回去。
才到北镇抚司门口, 等待复命的李庭立刻便跑了上来,喘着气汇报:“大人,郊外那儿有人去求医了!”
魏珩眸光一凛,当即神色冷厉地看向他,“人去哪儿了?”
“去……”李庭正要说来着,可话还没到嘴边,便被魏珩那周身的戾气给吓得语塞住了。
怎么了这是,他们大人看起来,心情好像又不好了。
每次一见到自家大人面露愠色,他们底下的这帮兄弟们就都要开始提心吊胆。
此番缉拿贼凶,只怕是命途多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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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天光明媚,观亭巷人声喧杂,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热闹。
沈青棠的医馆回春堂如期开张,加之秦颂利用街边人脉为其宣广,方圆几里的百姓皆就近闻名而来,凑热闹到门口讨杯解暑茶喝的,以及前来诊脉寻药的,队伍都排到巷尾去了。
“呀,这里头的坐堂大夫什么来头,医术这么灵的啊?”坐在对面食肆吃汤饼的一位老妇瞧着阵仗,不由感叹了一句。
“嗐,你不晓得,那是打外地来的名医,工夫了得嘞。”
因魏珩命令而临时接管了食肆的裴三娘,摆下饭碟,夸得眉毛都弯了,“咱娃他爹前日不知怎的,犯头晕呢,让那沈大夫开药一诊治,诶,好了!”
裴三娘对屋内一众食客称下海口,“我敢打包票啊,要是诸位去对面瞧病,觉得那沈大夫医术不好的,往后来我这吃饼,都不收钱。”
“好!”座下立即有人拊掌起哄,既然老板娘都爽快发话了,那不去白不去啊。
与此同时,医馆内的沈青棠也是忙得不亦乐乎,她从未见过这么多的人上门求医,个个待她更是十分尊敬。
“这是您的方子,到那边去会有人帮忙支药的。”沈青棠写完方子递出去,一手收下银钱,一手指向不远处的药柜。
那是一面极为宽广的柜墙,成百的药屉方方正正地列于其中,手持药方的来客们挤在旁边,笑看那三两个小厮抓耳挠腮地对着方子寻抽屉取药,上蹦下蹿的,机灵得跟猴一样。
沈青棠瞧见那边在有条不紊地行进着,也不禁欣慰地弯了弯嘴角。
那是秦颂送给她的三个仆从,说万一来人多的话,也可以帮着打打下手,现下看来,果真还是他想得周到。
“沈大夫。”候于桌前的人唤了她一声。
“哎,”闻言,沈青棠立即回过头,笑着关心起了她的病患,“不好意思,请问您是有哪儿不适呢……”
就这样,忙碌的一天便在灿烂的阳光下开始了,拥堵的人群随着日影的西移也愈减愈少,直到傍晚时分,医馆才落得片刻清闲。
沈青棠轻捋衣袖,认真在桌前记着账,听到门帘掀动了一声,头也没抬,只以为是有人瞧病来了,笔下的动作也慢慢加快了起来,“麻烦稍等一下,请问是有哪儿不舒服……”
沈青棠说着,不禁抬头看起了来人,一见那抱手坐在椅子上瞧她的正是秦颂,眸光顿时亮了,“秦颂?”
“你怎么来了呀,”沈青棠显然有些意外,搁下笔笑道,“不是说今天事务比较多,要忙到很晚才回来的么?”
秦颂支起手撑在桌案上,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再忙也能抽出一两刻的工夫过来看看你啊。”
闻言,沈青棠面上的笑意微微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还不禁有些失神。
‘北镇抚司离家这么近,你回来吃个饭总是方便的吧?当然你要是太忙也可以不用回来,我一直都在的。’
‘你老是在我面前晃悠,会妨碍到我办公的。’
‘明日你出门,便同故旧多叙些时日吧,我近期也不会再回来。’
……
那个人的嘴里似乎永远只有不回来,冷心冷情,好像她是那样的无足轻重,连多看一眼都像是在浪费时间。
偏偏那个时候,她就是不愿意相信他变了,非要撞到南墙才肯回头……不,或许她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他,只是在脑海里臆想出了许多不属于她的温柔和幻象。
“哎,今日的生意怎么样啊?”
秦颂的一句发问,又牵回了沈青棠的思绪,她当即调整过状态,得意地笑道,“这还用问?”
说着,拎起旁边存放银两的布袋,显摆了两下,“你觉得呢?”
“嚯,行啊你。”秦颂夸张地感叹了一声,鼓了鼓掌,捧和道,“请客吃饭!”
“这不请我一顿说不过去吧?”他笑着凑了上前,眼神落在她身上,满不是藏不住的在意和喜欢。
其实他倒也不是想邀功,就是想寻个由头,和她待在一块罢了,比如一起吃个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