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棠凝着眉心,绯烫的脸蛋憋得鼓鼓的,在心中做着艰难的挣扎。
魏珩笑着欣赏了一眼她这般模样,又径自转过身,轻松恣意地捧着被褥出去了。
“哎!”见他竟当真走了,沈青棠急得开了口,指尖攥着被褥,声音期期艾艾,“其实我……我也没有很介意的。”
语毕,她的脸几乎烫成了小火炉。
这不就,变成主动邀约了么……
可走远的少年却传来了一声不以为意的轻笑,“我知道。”
他究竟知道了什么,沈青棠听不明白,只是揉了揉发烫的面颊,希望高热能降下一些来。
不管怎么样,他勉强还算是个正人君子,也知道避嫌。
沈青棠长舒了一口气,正安心躺下,默默称赞了他一番。
转眼,便见他忽然又上了榻。
“你、你怎的又回来了?”她微微一惊,晶亮的杏眸里满是讶异。
见他两手空空,又追问,“你的被褥呢?”
“哦,”魏珩煞有介事地应了一声,笑得理所当然,“有些碍事,处理了。”
说着,便要抬手去扯她卷得紧紧的衾被。
沈青棠惊得眸光微颤,当即拽紧了被角,又羞又气,争得眼角都泛了红,“你、你有自己的被褥,你说过不做逾矩之事的。”
“保证不做。”他含着笑,没诚意地发了一个誓。
扯了两下被角,见她仍是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又软下眉宇,愁然诉难,“我好冷……”
“你——”沈青棠羞得顿时语塞,心想怎会有如此无赖之人,许久才憋出一句,“你才不冷。”
魏珩轻笑了一声,依旧故作愁眉,“真的好冷……”
谈笑间,已然掀过衾被,钻入暖窝,将温香软玉拥了个满怀。
“这样便不冷了。”他满意地紧紧抱住了她。
沈青棠气急,当即推搡了两下,但如何都推不开,索性也便放弃了挣扎,吸着他浴后的竹香,闷在他怀里红着脸嗔道,“王八蛋。”
魏珩笑了一声,抚着她的长发供认不讳,“我是。”
也不知为何,自她那日在纸团上画下他是王八蛋后,他便觉得这一词从她口中而出尤为可爱。
讨一声骂,换一个抱,似乎也不是什么亏本的买卖。
沈青棠面上灼热难却,就这样枕在他的臂弯中,一点声响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陡然想起一件事来,“你的胳膊!”
她不敢再枕,当即微撑起身,紧张地探诊起了他的臂肘关节。
“怎么了?”魏珩轻皱起眉,显然不甚理解。
沈青棠粗按了两下,发现并没有错位的迹象,也缓了缓神色,稍有些难为情地笑了,“那个,秦颂告诉我……你们厮斗了?”
一听闻这个令人不快的名字,魏珩的面色骤然暗了下来。
沈青棠娓娓道着缘由,“我替他诊了腿,症状不太轻,想着他说伤了你的胳膊,估计也——”
“你替他诊了腿?”魏珩皱眉,眼中透出一道冰冷的锋芒,显然听错了重点。
沈青棠不尴不尬地顿了顿,又笑道,“也还好,就是浅浅地……替他诊了一番关节,看看可有骨折,毕竟他连路都不好走了,你下手也太重。”
“呵,路都不好走了?”魏珩从喉间溢出一丝嘲讽的冷笑。
可想到沈青棠那带着忧怜的语气,他又不禁黯下神色,轻捏着她的脸颊转向自己,伤然地扬起了唇角,“你在心疼他?”
看着他深幽的眼神,沈青棠莫名涌起了些酸涩的情愫。
“也不能算作心疼,但是觉得很愧歉——”她乖巧地将脑袋抵在他的掌心,同他论理,“他又没做什么坏事,你不该处处针对他的。”
“可他喜欢你。”
魏珩脱口而出,沉暗的眼中满是潜藏了许久的妒忌,可此刻却还是将那阴暗的一角,毫无保留地披露在了她面前。
秦颂不仅心悦于她,还是与她交情匪浅、两相契合,随时皆可与她并蒂良缘之人。
只此一点,便足以犯及他的底线,激起他的杀意。
可他总是一忍再忍,只怕她会因此对他恨之入骨,故而每每在要紧关头,他皆放了秦颂一线生机。
可换来的,唯有斩断不尽的忌惮。
沈青棠未料到他竟吃味到这般地步,眉眼弯似新月,映满了粲然的灯火,“可我也告诉他,我早已心有所属了呀。”
这一声嗔笑吹化了魏珩眼底的寒冰,渐渐催生出了些暖春般的生机。
“哦?”他带茧的指尖慢慢滑上了她的唇角,明知故问地又凑近了些,“是哪家公子福分至此,竟得你青睐?”
沈青棠微有些讶异地睁着杏眸,只感叹他口出此言,却面不红心不跳之功力,顿时禁不住倒在他怀中噗嗤失笑,再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