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表姑娘(重生) 第16节(1 / 2)

闻风这才起身,解释道:“实在是这事来得急,属下是一刻也等不得了,才匆匆回来跟相爷禀报……”

    顾文堂自然知晓近来让他查的是什么事。

    芳芜院露出马脚的婢女好找,外头的暗线却是错综复杂,牵连了不少人不少事。

    他眯了眯眼睛:“找到主谋了?”

    闻风点头,面上却隐隐有愠色:“属下实在想不到,那下手之人,竟然姓周……”

    周啊。

    周是大姓,但这案子里牵扯到了南边独特的一株药草,再联想这个周……

    顾文堂心中已经有了几分了然,闭了闭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是周家当年那支护卫队?”

    “相爷猜的不错。”闻风连忙点头,年轻的面孔上全是忿忿不平:“实在是狼心狗肺的一伙人,定然是和逆王勾结上了,竟然来朝相爷和侯爷下手!他们哪里知道,相爷您为了周家的事费了多少心思,简直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在帮他们……这些护卫的人效主不力,如今反倒将一切怪罪在您头上,实在是荒谬至极!”

    他自幼跟着相爷,南边出事的时候他也在,有些事情,连徐启都不清楚,他却是一清二楚的。

    相爷为了周家的事,说是殚精竭虑都不为过,心里受过的苦楚更是不知凡几无人可诉,如今反遭人背叛,实在可恨!

    相比于闻风的咬牙切齿,顾文堂显得要平静许多。

    “魏延最擅颠倒是非黑白,这么些年,还没有习惯吗?”他眸色渐敛,将茶盏重叩于桌面上,神情淡漠:“旁的也就罢了,若是能借机查到魏延行踪,不必手下留情。”

    “至于周家的人……”他想了想,道:“若是发现了你,便将人带我面前便是。”

    “相爷!”闻风愕然,“那伙人这般不明是非,恐会对相爷不利!”

    “不明是非,便将是非说与他听便是,若是还不听,再论其他。”顾文堂却摆手,阖了阖眼,便让闻风下去了。

    他恍恍然想起多年前的往事,烛影昏黄的客栈里,三人把酒当歌,望着暗潮汹涌,一望无垠的海面立下壮志豪情,只是顷刻间,眼前便是血光满天,烈焰直冲云霄,耳边再无令人心旷神怡的海浪卷袭声,唯余尖叫和求救声盘桓,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场面像是经年的梦魇,一经投入便难以主动摆脱。

    额上瞬时出了些细汗,有人握住了他的手,在他耳边唤着他,顾文堂的意识才骤然间清明起来。

    女孩子洁白细腻的肌肤像涂了层蜜膏般莹润,离得太近,他仿佛都能闻见她身上泛甜的香气。

    那姑娘像是情急之下抓住了他的手摇晃了几下,现下又循规蹈矩地松了开,只关切地问:“三叔,你没事吧?”

    他摇了摇头,便听她小心翼翼地开口:“三叔……甭管别人怎么想您,您要记得,太夫人、七姑娘还有侯爷他们,一定都是相信您的。”她似是有些迟疑,咬了咬唇又添上一句:“若您不嫌弃,加上一个我也成。”

    顾文堂表情微顿,一身阴霾情绪顷刻间化了大半,挑着眉倾身,颇有些好笑地道:“你信我?若我在你面前杀了个人,你也信我么?”

    晏安宁点点头:“那必是因为那人该杀可杀。”

    “狠心的丫头。”他失笑,靠在楠木椅上评了一句。

    姑娘听着像是有些不服气,他便含笑转了话题:“不是说送了糕点来?”

    晏安宁哎呀一声,忙将那食盒又打开,柔嫩修长的手摸了摸盘沿,松了一口气:“还热着呢。”便取出一块儿来,坐在一边送到顾文堂面前,一双美丽的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您尝尝我的手艺,应该不难吃的。”

    顾文堂却没接,竟是径直俯首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块儿。

    晏安宁微微瞪圆了眼睛,却没敢松手,怕污了他的衣袍。于是便看那人慢条斯理地用完一口,却道没尝出味道,低头再咬一口,那舌尖便毫不意外地扫到了女孩儿家细腻柔白的指尖。

    姑娘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白腻的耳垂瞬时泛起了嫣粉。

    “味道还不错。”她听见那人夹着淡淡笑意的声音,抬眸看过去,正对上他一双若星辰深邃的眼,听他不疾不徐道:“是甜的。”

    ……

    晏安宁拎着空空如也的食盒走过了书房外头的游廊,过了一个拐角,直到书房外头看不到的地方,腿才软了。

    她倚在墙面上,长长出了一口气。

    不会下棋,实然是她从来没学过,留给顾昀的一个缺口罢了。

    只是运筹帷幄之道,做生意的人,哪里能不会呢。

    不过,这对弈之人,实在是强势得过分了。怎就能用长辈的名义,硬生生迫着她将半碟子点心亲手给他喂完的……

    第21章

    接下来的一段时光里,晏安宁便在教顾明钰针线,与抽空绣佛经之间度过,偶尔耽搁得晚了些,或是晌午,或是晚间,总会有几回能碰上顾文堂的面。

    只是这人着实忙得可以,虽答应了生意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但真正得空的时候也不过一两回——谈到一半有官员来造访也是常事。

    不过晏安宁并不放在心上,海商的事情已经走上正轨,旁的一些杂事,不过是她用来接近顾文堂的借口罢了。

    这一日晏安宁去给太夫人请安,却赶巧碰上了一位客人。

    秦瑶卿正拉着太夫人的衣袖撒娇:“……瑶儿都好长时间没陪姑母您了,在寿禧堂住几日陪您可好?便还照着往常的样子,住在那卿云小院里。”

    晏安宁进来时正好听见这一句,她脚步微顿,给太夫人行了礼。满脸笑意的太夫人便拉着她的手同秦瑶卿介绍,后者听闻她的身世,面上便有些不以为然,却听太夫人又道:“这卿云小院你是住不成了,安宁现下正住着呢。”

    秦瑶卿这才正眼打量晏安宁。

    这些时日,她一直在外头寻找那日被表哥抱上马车的女子——观那女子一副羸弱之态,上车之时似乎还赤着足,她便以为是什么风月之地的女子痴缠上了表哥。只是打听了这些时日却也没有半分消息,这才心思回转,想着或许是府里又新进了人。

    秦瑶卿眯着眼睛仔细看,却难以分辨是不是当日那女子。

    乌黑柔顺的青丝上,并没有插着那日晃了她的眼的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