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表姑娘(重生) 第17节(2 / 2)

    秦瑶卿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快告罄了。

    她明明再三和顾明钰说过,她却不听,还要执意和这个狐媚子往来,还在这里弹什么凤求凰!

    她方才来的时候,正巧看见表哥下了衙,过了二门,正朝这边走过来。

    若说不是专程策划了这一遭,她是决计不会信的!

    顾明钰惊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低头看着被扫落在地,断了两根琴弦的古琴,对秦瑶卿怒目而视:“表姑,你这是做什么?”

    秦瑶卿的气焰却越发嚣张,也不理睬这个八岁的小丫头,盯着晏安宁继续骂:“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一个商贾之女,二房一个姨娘家里的亲戚,你竟敢来打相爷的主意!你这样的人,连做相爷的妾都不配,你知不知晓?若是再让我瞧见你在相爷面前献媚,你信不信,这顾家明日就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顾明钰被这话气得涨红了脸,明明是她求着晏表姐弹的,就是想调笑她几句,没想到被秦瑶卿撞上了,闹成了这样……

    可是秦瑶卿撒起泼来,她倒真不知该如何和她讲理了,大大的眼睛里于是便盛满了无措的愧疚。

    晏安宁看了看秦瑶卿,低下头将那琴抱起来,轻声道:“我知道了,秦家姑娘,别在这里吵闹,吓坏了七姑娘。”

    晏安宁揉了揉顾明钰的脑袋,叹了口气:“我有些累了,今日就不教你了,先回去了。”

    “晏表姐……”

    顾明钰追了几步,默默地红了眼睛。她很想说些什么,可身侧的乳母死死地拽住了她的胳膊,摇头示意她不能。

    秦瑶卿望着晏安宁的背影冷笑了一声,上前来搂住她,嘴里继续道:“别理会她,钰儿,下回可不许再做这种事情了。若是你爹爹听见这样低俗的曲子,定要教训你不懂规矩的。”

    凤求凰低俗么?

    顾明钰扁了扁嘴,但她明白乳母的意思——秦瑶卿毕竟是长辈,她不好和她顶嘴。再者,她能这样长久地住在国公府,虽然她不喜欢她,未必将来秦瑶卿不会嫁进来。乳母是不想为了晏表姐,冒将来她被继母刁难的风险。

    而这头,顾文堂迈步进了院子,扫了一圈也未能瞧见那道熟悉的身影,漫不经心问:“今日倒这么早就不学了?”

    顾明钰强打起笑容,不想在顾文堂跟前说这些是非,只道:“嗯,晏表姐说明日再来。”

    顾文堂微微颔首,目光并未在顾盼生辉的秦瑶卿身上停留:“那便用饭罢。”

    “表哥……”秦瑶卿却欢喜地跟了上去,眸子里星辉灿灿。

    *

    顾文堂近来察觉到几分古怪。

    晏家那小丫头似乎在故意躲着他。

    以往他来晚香居三回,起码有两回都能瞧见她,近日来也不知是怎么,竟连个影子都瞧不见。问那总角年岁的女儿,却是支支吾吾,半晌开口只道是他来得不凑巧,晏表姐一早就走了。

    这一日,顾文堂下了衙便过来了,院子里守门的婢女一瞧见他就变了脸色,急匆匆想去禀报,被他伸手拦下了。

    “不许去。”他沉声凝眸,威慑得婢女们纷纷不敢再动弹。

    房内依稀传来女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很是欢快。

    可待他近了,声音却骤然消失,他挑眉走进去,便见女儿明钰正乖巧地坐在大炕上,手里捧着绣绷,欢喜道:“爹爹你来啦。”

    顾文堂没说话,目光落在还蒸腾着热气的茶盏上。

    顾明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微微一变,旋即笑嘻嘻地解释道:“晏表姐刚走。”

    刚走?

    后头可没有门,她长了翅膀飞出去了不成。

    顾文堂走进厅堂,站在紫檀木的书案前,依稀瞧见了西边暖阁的屏风后头露出的一节衣角。

    是一袭月白的挑线裙子,上面绣着石青的斑竹。

    顾明钰忙跟进来,小眼神下意识地左瞧右瞧,一眼就看到了晏安宁藏身时露出的马脚。她忙上前去堵顾文堂的视线,嘴里道:“爹爹,我饿了,咱们让厨房摆饭吧。”

    顾文堂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明钰顿时噤了声,小脑袋越垂越低。

    便听他笑了笑:“用饭,那是摆两副碗筷,还是三副呢?”

    明钰的脸更白了。

    她抬起头,看着她爹爹面色沉沉地看了一眼暖阁的方向,抬脚毫不留情地离开了。

    “还是摆两副罢。”

    待人一走,明钰便忙去扶晏安宁,担忧地道:“晏表姐,我爹爹他定然是瞧见了。”爹爹最恨旁人欺瞒他,这下子,想来以后都不会给晏表姐好脸色了。

    晏安宁自然也听出来了。

    不过她只是撑起一个疲乏的笑容:“我该走了。”

    明钰看着她离开,坐在大炕上忍不住埋怨乳母:“您瞧瞧,本来多正当的事,现下表姐要时时避着我爹爹,心里定然不畅快极了!这是晚香居,我们到底为何要听表姑的话?”

    乳母也是苦笑:“正是因为是莫须有,才要如此。太夫人若是没那个意思,也不会留秦家表姑娘住在府里,我的好姑娘哎,你且忍忍罢,这都是为了日后!”

    “忍什么?”

    顾文堂漠然的声音却掷地有声地炸开在每个人的耳边,他迈步进来,面色冰冷得像结满了寒霜。

    乳母噤若寒蝉地低下头,怎么也没想到相爷竟然没走,还在外头听她们主仆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