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不能拉下明丹姝,也要让她往掌刑司去吃些苦头!
祁钰顿住脚步,目光冷森森地看着她良久,嗓音低似沉雷:“朕,便是规矩。”
二人一路默默无言,直到景福宫门口,明丹姝欲告辞却被她握住手臂不放。
听他问道:“丹姝,你为何…会有解药?”
他只问她,却垂眸不看她。
明丹姝并不怪他有此一问,落心草来自江湖,而她拿出了解药,他难免联想到瓦寨…若解药有用倒还好,却误打误撞成了大皇子的催命符。
答非所问,拂下他握着自己臂弯的手:“臣妾若说,大皇子非我所害,皇上可信?”
“回吧。” 祁钰心乱如麻,黯然离去。
明丹姝目送他离开,心里蓦地密密麻麻疼起来…如今四面楚歌时,草木皆兵。
转身见祁理小小的身影盖在宫门的阴影下,有些垂头丧气,小心打量着她的神色。
明丹姝扯出一眸笑意,蹲身与他平视问道:“怎么了?”
“大皇子…是不是死了?” 祁理探出头见他父皇走远了去,才吞吞吐吐问道。
“是,中毒。” 明丹姝正色直言,并不打算瞒他。
他是皇子,以后无论是否会走到那个位子上,此生将会面对的生离死别注定要较寻常人更多、更狠。
他与大皇子虽不亲近,到底是一岁之差的亲兄弟,物伤其类,兔死狐悲。
“不是你做的,对吗?” 他好像既怕听到是她,又担心她为人所陷害。
明丹姝抬眸望进他炯炯有神的一双眼睛,像是荆棘丛中的火把。
不答反问:“你想做皇上吗?”
他不妨此问,怔了怔,也认真看着她:“我…不知道。”
“没事,来日方长。” 拨云见月,明丹姝忽然笑得云淡风轻。侧耳与他悄声道:“待会儿替我支开黄卉。”
一刻钟后,黄卉请见:“主子,二皇子要去藏书阁。”
“后宫刚出了丧事,你跟着他去,绕开瑶华宫莫要冲撞了。” 明丹姝在书桌前临帖习字,神色如常叮嘱道。
“奴婢遵旨。”
眼见祁理带着成林和黄卉出了景福宫,明丹姝与山姜问道:“橙儿呢?”
“奴婢故意露了点不打紧的消息给她,这会儿想是在长乐宫报信,主子放心。”
“将人请进来吧。”
铛!远处的丧钟响了七声,盖住了来人袅袅娜娜的脚步…
“秋乐姑娘踩着丧钟来,真似见不得光的索命鬼差!” 明丹姝甩了笔,任墨迹溅花了字帖,语意不善。
作者有话说:
谁是凶手?
第60章 猜诈
所作福德, 不应贪著。——《金刚经》
吴秋乐并不理会她的脸色,怡然自得走到桌边,喃喃念起了她笔墨写成的几个字…形迹散乱, 心绪可见一斑。
不以为然嗤笑一声, 话中有话:“我只当姐姐是个怎样的厉害人物,不曾想竟是个色厉内荏的!”
“若论年岁,你还要长本宫许多…吾担不起你一声姐姐。” 明丹姝任她在书房行走打量,将桌上的经文并事先抄好的往生咒一并扔进火盆里烧了,并看不出喜怒。
吴秋乐此时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白纹昙花雨丝锦裙,上面配着同色一尺千金的金丝绢纱上衫, 芙蓉髻、朝阳簪。
活脱脱人间富贵花的模子…与明丹姝的妩媚风流,平分秋色,各成一派。
与她对面平起平坐, 柔声软语:“妹妹与我说不喜东施效颦, 我亦不喜, 只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诱德妃带着妹妹往玉梨宫走一遭,好让我见见你。”
“说正事吧。” 明丹姝不苟言笑, 迫人的清滟。
自那日从玉梨宫回来后,吴秋乐便遣杜方泉借内侍省配炭之机,送信邀她同赴今日这场…将皇后、贵妃、顺昭容,一网打尽的好戏。
只是…“你若是与皇后联起手来制吾, 倒比与如今…更让本宫放心。”
“过往多年,徐方宜处处与我争高低,只觉烦人得很。如今看见妹妹,才算是的得了趣儿!”
吴秋乐自视甚高, 俨然并未将皇后放在眼里。
“待今日事毕, 扫清了那些碍手碍脚的蠢货, 方能好好地与妹妹一较高下。”
“连入席的资格都无,便要挑剔起酒香咸淡来…” 明丹姝漫不经心应了她一句,心里却分神思量着言外之意——吴家是有意吞并徐氏,取而代之?
季家自丰王母子落魄后江河日下,前些日子又遭重创,想是日子不好过。而以徐鸿为首的徐家,在承平票号的连番打压之下,已然势不如前。
弱肉强食,若佟家亦有心,两门联手借着季徐两家与皇室之争的机会,坐收渔利!
“皇上喜欢你,连这景福宫的密室所在都告诉了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