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吴非易神情终于有了松动,却并非意料中之中的在意。
抬手,将令牌信手扔回她手里,淡漠疏冷:“你若是想用她威胁我,怕是打错了主意。”
“你见过她了!” 吴秋乐忽然想起殿试那日,明丹姝和吴非易同在太极殿。
饶是如此,她到底与吴非易长在同一屋檐下,知道他并非冷情之人,相反,他的睚眦必报,更昭示了他对许多事的在意。她并不知道吴非易与明丹姝过去有多少牵扯,何况当年明丹姝才十三岁,是以现在她拿不准,他话中真假。
“哥哥不在意就行…免得后宫争执时,错手伤了你的心上人。”
“随你。” 吴非易素来克己,滴酒不沾,只动筷象征性尝了口御膳便放下。
“我答应过你母亲,不会为难你兄妹。”
“一家子骨肉至亲,怎么会为难呢。” 吴秋乐听他提起被逼死的母亲,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满心怨气也只能咽下。
“哥哥先忙着,我走了。”
“不过…” 吴非易看着她的背影,瞳孔不经意微微一缩,又凌厉的杀气划过,薄唇轻启:“安生些。”
这厢,陈瞒守在明丹姝的营帐外,祁钰正在里面与人用午膳。
“皇上尝尝这个。” 明丹姝哪还有在外面怒气冲冲的模样,与他吃饭时也从不守着食不言的规矩,笑盈盈显然兴致正好。
夹了块兔子肉给他:“宫里食不厌精,总也不吃这些野味,如今尝起来倒有趣儿。”
“少用些,你脾胃弱,当心不克化。” 祁钰反倒侍奉起她来,盛了碗山楂酪给她。
随口问:“事情办得怎么样?”
“皇上放心就是。” 她胃口不错,用得餍足。
“皇上觉得…吴秋乐会怎么做?” 主动授人以柄,自有用意。
“她去了吴非易的营帐。” 每每提及吴非易,祁钰总是没有缘由地不安,控制不住自己的猜疑试探,留意着她的神色:“丹姝觉得…吴非易会怎么做?”
“本以为吴家这兄妹二人貌合神离,看来…真遇到了事,还是要在一处商量的。”
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浑然不觉吴非易有什么特别之处,拿起山楂酪细嚼慢咽尝了口,慢条斯理:“如果是吴非易…想来依他谨慎,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丹姝很了解他?”
“皇上是怎么了?今儿都问臣妾两遍了…” 明丹姝放下玉盏,垂眸拾起帕子擦了擦嘴角,抬头恍然又是处乱不惊的一张笑靥…
往人怀里窝,插科打诨:“难不成是瞧见那吴非易长得清俊,吃味了不成?”
“这次…委屈你了。”祁钰定神看了她许久,直到她唇边的笑意渐渐僵硬,才意有所指说了这么一句。
不知是在安谁的心,承诺道:“这次回宫…无论如何,朕都会晋你妃位。”
“这番冒险,是为皇上,也为了明家。” 明丹姝不以物喜,没骨头似的借他的力靠着,笑意躲躲闪闪未达眼底:“皇上知道,臣妾不在意这些虚名的。”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布局
“主子, 您觉得,皇上的话…是什么意思?” 山姜悉知内情,在一旁听见皇上三番两次提起吴非易, 心惊肉跳。
“还能是什么意思, 心虚。” 明丹姝揉了揉眉心,相互试探,着实累人得紧。
自从知道太子妃是为了给明家报信,才被祁钰赐死后,她很难再对他坦诚相待。当年旧事疑云重重,她绝不相信是祁钰戕害构陷明家, 可其中…一定另有他难以直言的隐情。
她原根本未将旧案与远在江南的吴家联系在一起,先是吴秋乐有恃无恐,而后祁钰对于她和吴秋乐、吴非易兄妹的交往颇多忌讳, 才渐渐让她察觉出了异样。
所以先欲盖弥彰地在祁钰面前撇清与吴非易得关系, 却又不掩饰对其欣赏, 另有吴秋乐拿到令牌后去找吴非易。
只是祁钰发的疑心,却大约不是发自男女之情…他对她、对明家的情分, 在江山面前轻如鸿毛,更不会为了已经到手的女人,有闲心捕风捉影与吴非易争风吃醋。
至于后面究竟藏着什么…想来很快,便能见分晓。
“启禀主子, 谨顺容在外求见。” 梁书来进来,回禀道。
“让她进来。” 吴秋乐去而复返,意料之内。
顿了顿,看向日日跟在她身边, 却不显山不露水的梁书来, 忽然道:“本宫新得了罐头茬明前龙井, 你师傅好茶,你得了空替本宫送去。”
“主子…奴才以为,这…今年时气不好,头茬龙井难得,主子自个儿留着罢。”
新进宫的主子娘娘想巴结他师傅这个御前总管是常有的事,可时间久了,便知皇上不喜这些。
主子从来小心谨慎,怎么今日犯起糊涂来?
“去吧。” 梁书来这番话,倒是让明丹姝高看他一眼。
连日来晾着他,一方面是忌讳他是梁济的徒弟,立场不明;也是想试试,梁书来能否耐得住性子,值得任用。
山雨欲来,身边的钉子们,该拔的拔,该用的要用。
随手抓了把金瓜子给他,敲打:“好生办差。”
“姐姐好大方!” 吴秋乐不请自来,掀开帘子打量梁书来一眼,“明家倒了,姐姐出手还能如此大方,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坐罢。” 明丹姝挥手遣了梁书来退下,明知故问:“妹妹找我来什么事儿?”
“姐姐真当我是傻的?故意落下了这块令牌,再冒冒失失说两句不明不白的话,我就上套了?” 吴秋乐开门见山,将令牌仍在桌上。
起初,她的确是被明丹姝接二连三地露出马脚晃晕,只是往吴非易那走一遭,回过头来再想今日皇上的反常态度…便后知后觉出来点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