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麟斟酌着说出这句话,小心翼翼隐匿着自己的不安与惶恐。
对方藏在暗处,就像是一朵一直游荡在青城的乌云,飘过来,便掠夺一片阳光。希冀与斑驳都被抽走,最后剩下的密不透风的墙也宛如有了裂缝般的蔓延。
齐麟开始回想起当年在天台的情景,没有生机的惨白面容再次停留在他的眼前。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结局,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会以什么方式结局。
他只知道,这一切好像都是因为自己而起的。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实上,他已经问过自己好多次了。
不应该考上江大,不应该遇见时乐,不应该……
这种来自未知的威胁,在以前都感受不到如此真切,当时乐被绑上炸弹后,他有了紧张感,本以为就能这么过去,那个坐在墙头的女孩又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威胁是无处不在的。
他第一次感到如此之深的无力感。这种无力感和以前的无力都不一样,以前哪怕无力,也能够找到一条路,硬着头皮走下去,不知道未来也好,看不见尽头也罢,总之走下去,赌车到山前后柳暗花明,大不了结束自己这不安的一生。
现在,他不敢了。他不敢拿时乐去赌。
和时乐接吻的时候,他想过很多。他想要给时乐承诺,想要给时乐更好的生活。
但是今天,若不是担忧突然在内心蔓延,自己连时乐的安全都无法保证。
脑海里的念头逐渐冰凉,身体里蛰伏依旧的阴影也仿佛感受到了共鸣。明明有温暖的暖风从空调中吹出,手脚的温度却一点点被剥夺。
齐麟就像是陷入了一片冰冷的泥潭,越是挣扎,沦陷的就越是厉害,夺走他的力量与温度,也夺走了他的勇气与信心。所幸不想再动,任凭冷江将自己带往何处。
然而,冰凉的浊流却异常温暖,一睁眼,时乐正握着自己的手。
“前辈,不怪你。当初在江大是我自己要插手的。”时乐将头倚靠在齐麟的肩膀,用近乎呢喃的声音与他说:“答应我,别想太多,好吗?”
心里的堡垒突然被温柔攻占。齐麟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半晌,把想说的话都浓缩成了一句简短的誓言。
“好。”
有了你,我不需要想太多。
……
简单收拾完衣物后,时乐还特意将挂在床头的照片纷纷收好,装进了行李箱里。那照片加资料挂着时看上去不多,摘下来折好后居然也有厚厚一沓。
为此,时乐还特意丢出几件衣服来为资料腾位置。
“这些东西不带也就不带了,反正我都记得。”齐麟说。
他的记性好,当初在房间里看到这些东西后便把它们通通放进了脑海,已经记了个大概。
但是时乐摇摇头。依旧提着资料一起到了齐麟家里,和齐麟收集的照片挂在了一起。
“这照片墙设计的时候是用来挂照片的,没想到现在居然用来挂这个了。”齐麟昂着头,“当时装修的时候就在想,最左边的一块放我自己的艺术照,最右边的一块放另一半的艺术照,中间就会是两人满满当当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