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和小公主满百日时,宫里办了一次甚为隆重的宴会,宴请文武百官。陆宁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又恢复了过往的神采和风姿,甚至比先前更甚。
身体恢复好了,总是让人愉悦的。陆宁今日心情也极好,喝了不少酒,倒也没醉,只是脸上添了一层淡粉,愈发艳艳如桃李,叫人移不开眼。累了一日,夜里回到寝殿,刚要睡呢,就被刚从御书房回来的李玄祯闹醒了。
他跟惩罚她似的,手上力道有些重,陆宁不满地推他,“干什么啊!别这么用力……”这段时间不是挺温柔的,怎么这会儿又故态复萌了?
李玄祯道:“小坏蛋,不许看别的男人看那么久。下回再看,我就不许你出门。”
这可又是老毛病又犯了。今日摆宴,她作为皇后,自是要面见百官的。她哪里看了什么男人啊?只是同几个过去认得的人多点头微笑了一下罢了,包括云澈、王鄞。对了,还有一个刚从南疆回来的褚司阑,陆宁同他说了几句,主要是问了一下父母的近况。这都是人之常情罢了,至于他说得这样夸张么……
陆宁有心反驳,可此时小嘴被他吃得尽兴,哪里有机会出声?他是禁了许久,近日才开荤,自然是气势如虹,一举攻下阵地。
柔软娇嫩的桃花乡,同过去一般让他无法自拔。她如今年岁长了些,生了孩子,也渐渐能放得开了些,声若娇莺,娇媚入骨,让男人愈发不能自控,浑身的热血都沸腾起来……
这夜,到底是没机会再说什么了。但陆宁即便生完了,记性也没有退化,第二日一大早,她同他提起了下个月想出宫一趟的事情。
李玄祯知道她这是记得昨夜他说的话,所以特地来跟他唱反调来了呢。他仍是抱着她,手掌有一下没一下拂过她纤细的后背,道:“再过两个月吧。我带你一起出宫去玩儿。”
陆宁不满道:“不行。我要一个人去。”
“一个人去,去给我招人么?”李玄祯凉凉道。
陆宁不高兴了,从他怀里起身,双手撑在他身侧,长发披散下来,衬得一张脸愈发小而精致,
“自从南巡回来,我都没出宫过,先前说好的一个月一次出宫玩儿的机会呢?”完了又加上一句,“你作为九五之尊,若是出尔反尔,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她一双眼睛黑葡萄一般,正对着他,清澈又晶亮。李玄祯倒是笑了,“我才不怕天下人耻笑。与其让你出去给我招桃花,我情愿选择被天下人耻笑。”
陆宁道:“什么啊!你还真不许我出门啊?”她嘟了下红唇,又续道:“我都生了孩子了,徐娘半老的了,哪里还招得了桃花嘛!你别杞人忧天了!”
还是个漂亮到极致的娇娇小丫头呢,说自己徐娘半老……明知她是撒娇,他也喜欢得不行。他轻轻揉了下她的脸,捧过来,亲了一口,一双眼睛黑沉沉的,看着她,道:“来,再娇一点求我,我就答应让你出宫去。”
陆宁脸色微微红了,伸手拍了他一下,“反正你早前就答应了的!一次答应终身有效。我现在才不求你呢!”
她欲起身下榻,被他一把从身后搂住,然后蛮横地压回到榻上。他凑得她很近,几乎咫尺相闻,棱角分明的脸上有温柔,黑沉的眸中有着笑意,低低的声音如柔风细雨,“你不求我,那换我求你吧。”他亲了亲她的唇,露出几分委屈来,“宝贝,不要一个人出去了,我不放心,我……受不了。”受不了其他男人对她的觊觎。他自己是男人,可太清楚男人的心思了,男人的血液里天生就有抢夺的因子,特别遇到像陆宁这种绝色的女人。当然,陆宁身为皇后,昨夜的宴会里,大家都知道守着礼制,不敢逾距,也不敢在李玄祯面前放肆。可出了宫就不一样了。
哎呦喂,这人竟然还玩装可怜这一招……陆宁看着他一张俊脸跟小孩似的委屈巴巴的,都无语了,心道这还是朝堂上那个威风八面铁血刚毅的新皇么?
陆宁娇声道:“怎么就受不了了?我以前不也一个人出去过么?”
当然是因为你现在模样更勾人了……她许久未曾盛装,昨夜那个宴,她一出来,别说其他人了,连李玄祯都看晃了眼。记得古人有写牡丹赋,言曰:兀然盛怒,如将喷泄,淑日劈开,照耀酷烈。那种震撼人心让日月都失色的美丽,如今就在她身上,她还浑然不知。如今的她褪去了青涩,正如盛怒而放的牡丹。
昨夜,他很是后悔让她出来那么久。宴会上,总有人时不时看她,特别是那个褚司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让李玄祯十分不爽。陆宁大概一直不知道,褚司阑就是以前镇南王给陆宁找的入赘夫婿人选,他对陆宁有意,且到现在都未娶亲,心里还想着哪一天陆宁不喜欢皇宫了等着捡漏呢!
李玄祯想起这个就心烦。但褚司阑是镇南王的心腹,为官风评也不错,他也不好真把他怎么样。
不过在陆宁面前,他是不会提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的名字的。
女孩子容易心软,特别是陆宁这种好胜心强的,更是吃软不吃硬。李玄祯觉得,自己该示弱的时候就得示弱一下。
“宝贝,你也心疼心疼我吧。好不好?”他低低说着,“你看我天天忙死忙活的,也没出宫玩过一次。下回咱们一起去玩不好吗?你陪我,我也陪你。”
这话可戳人心了,他的确是天天忙死忙活的没个消停。陆宁一时心软了,犹豫片刻,道:“那你到底什么时候有空嘛!”
李玄祯眸中明亮,唇角泛着笑意,“咱们说好了下下个月,六月十五,金口玉言,绝不更改。”
“那好吧。我等你好了。”陆宁道。
李玄祯低笑了一声,“果真是心疼我了吧?”
陆宁:“……”这是给了一份颜色就开始嘚瑟是吧?
还不待她说什么,李玄祯已经顺着她的脸吻下来,对着红唇深吻进去,堵住了她的话……
这会儿天还没有全亮,外头却有卫殷的叫起身,该是早朝的时候到了。
少女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的,被他亲的唇都肿了,喉间娇喘,双眸泛着媚色,“你……你刚起身啦!你……啊!”
他捏了她一把,让她叫出声,耳边因她娇软的叫声一阵酥麻,直酥麻到了他的心里。真想再压着她要一次,让她一直这么娇娇叫唤着,可爱极了……
他的小宝贝,也是心疼他的,也在爱着他呢……
这日,虽然早朝略迟了半刻,然而泰安帝处理政务的效率却比之前更快了。原因无他,想攒点时间出去玩儿。
至四月十五这日,也是巧,恰好年前被派去西境的苏棠和江彦也回了京,再加上还有绵州任职的温聆也进京述职,苏棠一时兴起,在悦雅楼里定了个雅间,邀请几个桃蹊书院的同窗共聚一次。
苏棠虽也给陆宁递了消息,但并不指望她能来。在苏棠的理解里,生了孩子的女人都是忙着照顾孩子,没有自己的时间的,因为她娘就是这样,所以她从骨子里不喜欢生孩子这件事,她自己是绝不会生的。但她没想到,陆宁竟然答应了参加。
长安街还是一如既往得繁华,悦雅楼前车水马龙,络绎不绝。苏棠如今官至正四品亲军副指挥使,在朝中水涨船高,她的邀约自是应者云集,有不少并非同一届的也来凑热闹,最后不得不临时换了个更大的雅间,才让大家都有的坐。
这次聚会,大家最为关注的莫过于苏棠、江彦、王鄞三个人。苏江二人因在南晋乱党一案中立了功,这一年来升迁极快,如今都是正四品,在年轻武官中是最为出色的了。至于文官中,朝中最为璀璨的新星,便是吏部侍郎王鄞。这位探花郎出生的王大人,能越过同届的状元、榜眼,年仅二十就官至中枢六部的正三品,不知让多少人眼红。
眼红归眼红,但大家也不得不服。天下谁人不知,去年王大人和其他几位官员一起去黄河考察,在河岸上奔波了大半年的时间,据说曾经遇险,差点被压死在坍塌的堤坝下,好在命大救回来了,就是腿上受了伤,跛了几个月,现在才渐渐看不出来了。那段时日,他琢磨出了束水攻沙的法子,后来亲自监督修了河道和堤坝,成功阻止了去年的水患。这于百姓社稷,是一件大功劳,所以晋升快也是无可厚非。
相比之下,曾经名声显赫的同届的榜眼姚轸,却因与南晋乱党有所牵连而入了牢狱,即将秋后问斩,实让人嗟叹。
在坐的人低声谈论着,不免又提起同届的状元郎温聆来。这位当初在书院中就一直十分优秀的公子,自去了绵州任职之后,名声沉寂不少。但听说最近也回京了,今日也会来。
“听说了没有?温大人马上就要调回京了!大概也是要高升了吧!”有人提到。
“哦?温大人在外任职才一年多吧?怎么这么快就回京了?不合规矩啊。”
“不知道。但是已经有风声了,温大人参加了大理寺的考核,想必是要进大理寺了。”
“……如此,啧啧,桃蹊书院这一届可真不简单……”
“不简单的可不止这些……”那人又道,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听说这一届还有……”
喁喁的说话声被淹没在喧闹中,外人已经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