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百年传承,怎么能毁在他手上,若沈观韵不是他嫡亲的女儿,说出这样话来,他恨不得把人一刀毙命才好。
“观韵是不能在留在汴京了,若你不想她去月氏和亲,那这几日就给她定下一门亲事,远远地嫁出去。”沈太夫人苦笑朝沈樟珩吩咐。
沈樟珩眼底藏着幽光,握着沈太夫人的手:“其实今日退朝后,儿子有往后宫递折子,想求见贤妃娘娘。”
“娘娘并未与儿子相见,派了陌生的内侍来说身子抱恙。”
沈太夫人神情复杂看着嫡子:“樟珩啊,观韵做的那些事,本就是纸包不住火。”
“你妹妹避着你,自然是知道了观韵之前做下的蠢事,她在宫中也不容易,要争夺帝王的宠爱,又要与你避嫌,之前她为了观韵姐儿,在端午宫宴事,还差点害了裴家郎君的媳妇。”
“她若不再避嫌,等淑妃生下孩子,她在陛下心里还能有几分宠爱。”
一说到裴砚,沈樟珩眼中止不住地泛起杀意。
他咬牙道:“我求见贤妃娘娘,是想着让大皇子娶了观韵,就算是侧妃也罢,这样不光能避开沈家的灾祸,也能给观韵姐儿一个好归宿。”
沈太夫人皱眉:“这事你不用再劝我,观韵留在汴京就是隐患,她野心太大。”
“你出去吧。”
“我累了。”
沈太夫人不再看沈樟珩一眼,往上拉了拉衾被,躺回床榻上。
沈樟珩无奈,只得起身退了出去,他也不敢走远,吩咐婆子在内间守着,直到宫中御医前来诊脉,开了方子,亲自喂沈太夫人喝了药后。
沈樟珩才大步离去。
沈家太夫人病重,到宫里请了御医这事,自然惊动宫中。
贤妃沈氏听着内侍小心翼翼回禀,她皱着的眉心,就没有是松开的时候。
可一想到自己的长子,还有近来帝王对她的冷淡,她就压下了往沈家递消息的想法,也没悄悄派宫人去沈家问候。
贤妃得了消息,钟太后那自然也有消息。
宫婢正蹲着帮钟太后捶腿,见贺松年上前,宫婢极有眼色,赶忙退了出去。
“什么事?”太后眼皮都没抬一下。
贺松年恭声道:“娘娘,奴才方才听说沈家太夫人病了,往宫中请了御医。”
太后冷哼一声:“沈家不愿嫡女和亲,所以连着沈太夫人都病了?”
“还是沈家觉得月氏的后位,比不得燕北,依旧想着把沈大姑娘嫁给大皇子?”
钟太后脸上浮着一层嘲弄神色:“蠢货。”
贺松年恭敬站着,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见太后站起身,赶忙上前伸手扶她:“娘娘这是要去哪里,奴才让人给娘娘准备轿撵。”
钟太后想了想:“去陛下的御书房,哀家有事同陛下说。”
钟太后这一辈子,先帝在时她后宫独宠,倒是常常在御书房伴驾左右,等到先帝去世后,她再也没踏进御书房一步。
燕帝并不是她嫡出,她只得一个公主萧初宜。
养子心思慎,更是多疑,母子间虽然感情好,但钟太后一直进退有度,从不插手朝中政事,却又用非常手段震住后宫,稳定前朝,更是被称为大燕的定海神针。
所以这次,是先帝去世后,钟太后第一次踏入御书房。
“母后怎么来了?”燕帝萧御章正在批改奏折。
听见御书房外有脚步声走近,却没有听见王九德的通报声,萧御章眉心一拧正准备训斥,不想被内侍小心扶着走进来的女子,竟然是太后钟氏。
钟氏怀念神色,慢慢从御书房内一景一物扫过,她眼底温和慈祥:“你这孩子。”
“你父皇留在书房里的东西,怎么都还在这。”
“哀家以为你都让人收起来了……”说着钟太后就红了眼眶,这是她没想到了。
萧御章放下手中朱笔,亲自上前伸手扶她:“儿子想着母后年轻时长伴父皇左右,儿子那时不懂事,时常在书房中捣乱。”
“后来父皇走后,御书房里的东西儿子舍不得置换,也就留了下来。”
“若不是父皇,儿子哪有今天。”
钟抬手叹了口气,拍了拍帝王的手:“你是个念旧情的。”
“哀家今日不过是突然兴起,过来看看。”
“方才听说沈家宣了御医,沈太夫人被气病了,哀家与她也算一起长大的姐妹,她倒是个糊涂的。”
“免得拖久了生出事端,陛下不如早些把事情定下。”
说到最后,钟太后忽然这么加了一句,燕帝萧御章又如何听不出其中意思,联姻是裴家提的,钟家现在也表了态,崔家是个软骨头早就不如之前。
他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把沈观韵嫁给大皇子,而且沈家的女儿从一开始的结局就是联姻,不然他也不会突然封她为昭元郡主。
有沈观韵在,白玉京的后宫日后就别想平静,这是燕帝从一开始就打的主意,他太明白后宫的稳定,对于朝堂稳定能带来多大的好处。
萧御章勾了勾唇,亲自把钟太后送出御书房后,他冷声朝一旁候着的王九德吩咐:“让沈樟珩进宫见朕。”
王九德一惊,不敢耽搁匆匆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