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然疑惑,见徐小福那浑身的痞气就觉得这桩买卖有些问题,但又具体说不出什么。
缪星楚喝茶的手顿了顿,眨了眨眼睛,“此话怎讲?”
学徒不敢多说,生怕自己在嘀咕的两句被徐小福听见了,那就是吃不了兜着走,“唉。不好说啊!”叹了口气便走回了药柜处,招呼着下一位来的客人。
另一头徐小福拿出了一个大盆,盆里装着冰块,冰上放着一朵盛开漂亮的雪莲,扑鼻的冰凉雪莲香气席卷而来。
这可是今日他特地去寻的冰块,都准备几日了,这一桩生意他必要拿下。
宋嘉润本来有些怀疑,看到用冰放着的雪莲盛开着,每一片花瓣都十分漂亮,香气混着冰,药香味浓厚。
“宋公子您瞧,还满意吗?这雪莲可是我爹从山上采摘的,他那老胳膊老腿的,可真不容易,这是拿来补身子的良药。”
徐小福抱着这一盆,一脸坦诚我绝不说假话,连自己爹年迈上山采草药,药材的功效疗效天花乱坠说了个遍,总之一张嘴巧舌如簧,一招接一招。
听得学徒在一旁是一愣一愣的,他怀疑的眼神递过去,又猛地低下头。
这不就是普通的一株雪莲吗?凑上点冰就装稀有了,还真是冤大头。不过这那么重的香气是从哪里来的?百思不得其解,他看着宋嘉润满意的眼神,啧啧两声。
这出手阔绰的真少爷,也不差这点钱,只是若是事发了,徐小福又如何收场呢?
“这雪莲品相一般,不过你的香调的不错,就是没用在正途上,都拿来坑蒙拐骗了。徐大夫他知道这回事吗?”
缪星楚缓缓起身走了过来。
徐小福正准备收钱交货,冷不丁听到这一声质疑,警惕得看了过去。
他跟着徐大夫学了几年,就学到了些皮毛,不过他还是一眼透过她眼睛里的些许暗淡和她目光知道她眼睛有些问题。
“你这瞎子自己都看不太清,还来说这雪莲的品相?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是假的。”徐小福冷嗤了一声,上下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青然跟在缪星楚身后做出了防备的姿态。
“错就错在你这雪莲的香气,太不正常。还放在冰块里头装珍品。这香一看就知道是调制出来,而非雪莲本身的香气。你这雪莲倒是熏染了几日,不出两日,这香气就会散了。”
“你瞎说什么东西。”徐小福放下那盆,就要上来理论,扭头胸前就被一把剑横住。
他陪着笑,“我家是开药铺的,这不知道哪来的人什么都不懂就开始说道一通,宋公子你别信的。我这雪莲肯定是珍品。”
宋嘉润也不是傻子,他一把拿起桌上的银票收进兜里,一把剑阻挡了徐小福要找缪星楚的路,“若是你骗我,这后果可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
“怎么会呢?”徐小福挺起胸膛理直气壮,接下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叫唤让他瞬间抱头往帘子外头撤。
“你这臭小子又在骗人了是不是!”徐大夫背着药箱踏进门,身后跟着一路小跑的茯苓。
听学徒说徐大夫就在不远处问诊,要好些时候才能回来,缪星楚便让茯苓去寻。
“爹,没有,你听我解释。”话没说完,一溜烟人就跑不见了,抱头鼠窜,学徒摇头,怕是有两日见不到徐小福了。
宋嘉润再傻也知道自己是被骗了,他有些丧气。好好出来一趟还险些被人骗了。
他行礼,“谢姑娘出手相助。”
抬起头的一瞬他呆愣,有些不好意思的退了一步,面前的女子一身天青色衣裙,瓷白的脸上面色姣好,唇不点而朱,眉不点而染,像是塘里一朵盛开的芙蕖,亭亭玉立。她站在这,盆里那冰块放置的绽放的雪莲都逊色了。
青然在身后瞧宋嘉润耳根泛起不正常的红的时候,心咯噔一下。
第33章 琼华宴
自从打听到了缪星楚在普宁观, 宋嘉润的禁闭时光多了几分乐趣,在徐大夫那里了解到了缪星楚懂医,便打着问候母亲的身体的旗号给她写信。
春晖阁的侍卫都惊奇于宋嘉润这半个月深居简出,时不时还差人前去普宁观送信送东西。
而缪星楚十封信会回个一两封, 起因是这宋少爷太过闹腾, 还有就是他的字实在太丑, 歪歪斜斜的,茯苓读了一两封就头疼, 还是青然耐心多一点, 勉强能读完,可通篇读完废话居多, 不像是正经写信, 而像是把写信当做一种消遣。
青然见状, 旁敲侧击的告知了宋嘉润的一些情况,透露了他目前的处境。缪星楚听后有些无语的扶额, 这世家贵族的少爷真的是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吗?故而挑挑拣拣回复了几封信,都是关于他问关于母亲身体的信。
除去宋嘉润时不时送来的信和小玩意, 还有一件事让缪星楚有些头疼,就是白梓冉。自从从谢府回来后, 她就有意识的疏远缪星楚,几日都没有上门来, 往常还会来院子让她陪着讲话, 聊聊边关的风土人情。
缪星楚以为白梓冉是心存芥蒂,毕竟她在谢府问谢公子的话她在门内听见了,她觉得尴尬也在所难免的。
可前几日本不怎么搭理缪星楚的白梓冉让人送了些外头的糕点来, 说是要给她尝鲜, 亲近意味明显。第二日就派人接她去积翠阁坐着闲聊, 还会在普宁观里踏青。
缪星楚近些日子在喝药调理余毒,虽没有找到彻底根治的法子,不过解了大半的毒终于有了起色,眼睛视物虽然还是模糊的,总比之前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好。
这几日喝完药后她都有些困乏,正躺在美人椅上闭幕养神就听见了茯苓从院外回来的脚步声,她掀起了眼皮就看到茯苓拿着信苦大仇深的表情。
瞧这封皮就是宋嘉润的信了,缪星楚百无聊赖地闭上了眼睛,“念念看。”
茯苓念得磕磕巴巴,才念了几句就被端着水的青然接了过去,她仔细看了一遍信,眉头皱着,才读了出来。
缪星楚听得昏沉,只听到几句什么道别,什么宴会,听得她是脑子嗡嗡作响。
青然见缪星楚有些倦懒,只长话短说大致说了一下,“宋公子被遣送回家了。”
意思就是这富家公子的消遣结束了,她应该是不会再收到信了。这算是个好消息。
缪星楚安心地窝在了榻上的软被里,只露出一边侧脸晒着太阳,暖洋洋的光打在她脸上,莹润生光的皮肤依稀可见细小的绒毛。
“宋公子邀请夫人参加公主府举行的琼花宴。”青然捏着信纸的手有些紧,宋嘉润是出何种意思要邀请缪星楚去琼花宴。
公主府一年一度的琼华宴,参加者众多,若是遇到了齐王殿下,那圣上那头如何交代呢?
正准备问两句的青然就听到了缪星楚懒懒地回了一句,“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