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说来复杂,裴晋北同姚家的关系也是利益为先,那回颜家的事情也牵涉到了姚家,诸多因素的影响下,他便选了姚寄明动手,狠狠插了姚家一刀,致使姚家元气大伤。”
这朝中世家之事缪星楚也一知半解,只皱着眉头想,这看来裴晋北还跟姚晚棠有着血海深仇,昔日夫妻反目成仇,如今还隔着血亲的人命,怎么看都颇为棘手。
正想着,腹中传来咕咕的响声,缪星楚愣住,接着便听到了耳边传来的低笑,“楚楚饿了。”
缪星楚一幅凶巴巴的样子剜了他一眼,“是孩儿饿了。”
目露谴责,弄得裴怀度只得缴械投降,让郑明把早已备好的膳食送了上来。
先是替怀中人穿好了衣裳,又帮她套了足袜,细细绑好结好,就抱着人起身往桌上走去。
缪星楚饿得发慌,抬手都没什么力气,只好木着一张脸,生无可恋地让他打扮小姑娘一样替她料理一切。
可他都要手把手喂她喝粥了,哪里受得了这腻歪,缪星楚赶忙接过来自己用了。
勉强吃了个七分饱就不再吃了,缪星楚耷拉着眼皮,显然是困意又上头了,她余光瞥到了裴怀度无奈的眼神,像是看小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的。
当即不服气,坐直了身子,“我那是困吗?是孩儿困了。他受了多少苦,多睡会怎么了。”
“睡睡睡。”
裴怀度哪里知道才一个眼神就被曲解出别的意味,替她净手后将人又抱了起来,“现在就去睡。”
那大可不必这般着急,她只是耷拉了一下眼皮而已。
转念一想,这几日他可也肯定没睡好,伸出手指摸了摸他眼下的乌青,心有些紧,“你是不是也没睡过一好觉。”
想来也是,她走五日,又在齐王府困了一日,如今又睡了一天一夜,他眉眼里藏不住的担忧和疲累。
裴怀度忽而认真地看她,“楚楚,可别在吓我了,你昏睡过去的一天一夜,我怕你醒不来。”
许是想到了他一遍遍不厌其烦地问沈镜安她的状况,缪星楚心便软了下来,乖觉地躺在他怀中,乌云如瀑的青丝垂落,缭乱在素白的衣裳上,衬得一张小脸欺霜赛雪。
她手指无意在他宽直流畅的肩上打转两圈,而后头又搁在他肩头,缓缓阖上眼,“我知道了。”
屋内早已烧起了炭火,烘地到处都是暖意融融的,缪星楚打了一个哈欠,纤长细密的眼睫沾上了几滴因困倦而落下的晶莹泪珠,很快隐没。
将人稳稳当当抱回了床上,裴怀度坐在柔软的床榻上,怀中抱着软玉,晕黄的光打造她身上,将她轮廓模糊了些,像是在梦里,恍然间,他生出了几分不真实。
“你捏我干什么?”
裴怀度手指间滑腻如绸缎的触感传来,才惊然发现自己捏了捏她的脸颊,堆云的柔软让他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
“那你捏回来。”说着撩开了自己的衣袖,露出冷白劲瘦的手臂来,递到了缪星楚的眼前。
缪星楚眨着眼睛定定看了他几秒,扑哧一笑地从他怀中退出来,接着把他的腿当枕头,仰着面看向了名贵细柔的纱帐,好整以暇地闭上眼睛,“你幼不幼稚。”
这个姿势正他意,他俯下身来,黑曜石般闪耀的眼眸就这样注视着她,好似眼里心里都只装着她一个人,暧昧的气息在此间流转,烘出柔情蜜意来。
缪星楚垂下眼眸不同他对上,接着就像滑下来去到枕头上睡去,不料被他扣住皙长的脖颈,他略低了几分,唇舌上的柔软触感传来,仿佛天旋地转,她被他牢牢扣紧,转过身来。
呼吸都被掠夺,长驱直入的舌就这样缠着她不放,又细细舔/舐过每一处,势要在她身上打下烙印。
被亲的有些迷糊,她的意识像是舟行海上,无边无际地漂泊着,总落不到实处,每一处热意都传递过来,她受不住地抖着。
带着温热的喘息在耳畔落下,莹白细腻的耳垂被含住,很快绯红蔓延至耳廓上。
无意间碰到了小腹,她蓦然从情/迷中晃过神来,下意识去推他,“孩子……”
被迫从中抽离的裴怀度的吻又落在了唇瓣上,轻轻地啄吻,像是在安抚她的情绪。
眼底落了几分烛火,缪星楚低头看了看自己已褪到锁骨的衣裳,雪白泛红的肌骨上星星点点,松散的衣裳依稀可见那饱满浑圆,不由得瞪了他一眼,扯过自己的衣裳理了理。
自觉有些冲动的裴怀度替缪星楚穿好了衣裳,才唤人进来伺候。
***
这一觉睡得有些沉,再一次睁眼已经是日上三竿了,缪星楚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手不自觉的摸到了一旁,空落落的只有一个枕头,一室的清冷,不由得心有些空泛。
好在外头守着的青然听到动静之后很快走了进来,侍候她梳洗换衣的当口,她问,“茯苓呢?”
青然正抱着一件天青色的锦衣,听到这话答道,“茯苓现在在仁安堂同老大夫们学医,夫人可要唤她入宫。”
缪星楚伸了个拦腰,“罢了,她既好学便多学几日,过几日再接进来吧。”
用过早膳,她又在外头的花园里走了几圈,时而蹲下来看着花花草草,心里想到了那日裴怀度拿出个皇宫地图,说可以让她在宫里拿宫室来种植草药。
缪星楚低头思索一番,霍霍精致的宫室不行,在这些花园里捣鼓捣鼓还是可行的。
正当她埋头思考的时候便听到了青然唤她的声音,“夫人,长乐郡主请见。”
“快请进来。”缪星楚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又接过了青然递过来的手帕,本来是欢欢喜喜地看见了长乐,怎么知道一抬头便看到了她哭丧的一张脸,又想起了近日那件事情,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担忧。
自打认识她以来,还未见过她这般模样,她一直都是活泼,快乐,就算偶有不悦也很快能自己消化,可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分明是哭了许久,眼睛都哭肿了。
目光又落到了她已经显怀的小腹上,眉头拧紧了些, “长乐你都有身孕了,这么哭对身体不好。”
扶着肚子坐下的长乐见缪星楚替她仔细擦着眼泪,又想起了往日替她擦泪的宋嘉润,顿时悲从中来,“姐姐,你让陛下让我去边关好不好,我想去寻他。”
缪星楚皱下眉头,握住她微凉的手,“长乐你听话好不好,你现在怀着身孕不适合舟车劳顿,就算是你去了也无济于事,大家都在找他,肯定不会放弃寻他的。若是让他知道你有了他骨血,也不会愿意你去的。”
醒来之后听裴怀度说过这件事,那时他眉目深敛,似是为这件事头疼了许久。如今宋嘉润已经出事了,若是长乐再出事,那便更棘手了。
“没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要害怕。母亲的害怕孩子也会感知到的。”
委屈了几日的长乐扑在缪星楚怀中嚎啕大哭,这几日的担忧和害怕没日没夜地缠绕着她,她梦里一会是鲜衣怒马征战沙场的宋嘉润,一会是浑身是血已看不清脸的宋嘉润,日日难得安寝,她想去寻他,哪里都好,只要有他待过的地方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