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金裘 第75节(1 / 2)

雀金裘 梅燃 2032 字 6个月前

太后也是从回春局的路子得知的,偌大的药局,其实已经在太后娘娘监视,或者直接的掌管之下了。

    这不稀奇,太后娘娘有这个权力魄力,能耐本领。稀奇的是,太后娘娘为何如此做。

    难道景午猜测是真,暗中他们早已交锋?

    可为了什么。

    是为了那个,身份都不明朗,极有可能罪及欺君的苏探微么?

    还是,因为已经被沉压下去,早成过眼云烟的昔时厉王?

    无论哪一种,傅银钏都不觉得这能解释得通。

    “银钏,”姜月见微微一笑,纤白的套着护甲的指慵懒地敲击在酸梨木漆绘面红案上,有种掌控一切的威仪,“既然入宫了,便住下来吧。景午信任哀家,哀家还他这份信任,无论如何,绝不拿你当作棋子和筹码。”

    傅银钏怔忡:“你们,真的要……一定要吗?”

    她想说,能不能罢手。

    能不能,就为了她,停这一回手,不知她可否有这个薄面。

    姜月见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惋惜道:“银钏。倘若是别的事,哀家看在你的面上,无论如何都不会计较,但景午实在是犯了哀家的底线,决不能姑息,也不容哀家姑息,倘若连这个案子都不能结,哀家枉为太后,更枉为人妻。”

    一直到此刻,傅银钏都不明白,为何太后对景午的态度急转直下。往昔她也只是和自己,一道调侃自己那个活死人一样的夫君,言辞间并无半分恶意。

    “娘娘……”

    她的手掌贴在自己的小腹上,滚热的地方,是一个新的生命,亟待降临。

    傅银钏瞳孔中溢出不尽热泪:“真的不能通融吗?到底是因为什么?”

    姜月见不答,只是垂落下眼皮仿如在沉思。

    半晌,太后娘娘嘲弄地一笑。

    “他当年是怎样对楚珩的呢,通敌泄机,可曾通融?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亦敢当,楚珩是哀家的死穴,谁也动不得,包括哀家自己。”

    作者有话说:

    蜜儿,武帝陛下不高兴不是因为你老公,是因为你夺走了老婆属于他的时间!啧。

    第76章

    空落落的射箭场, 只有小皇帝手把着只有他半人高的弓,沮丧地看着箭箭脱靶的凌乱场面,懊恼之余, 又有几分不服输。

    他不相信, 离了“苏探微”,他不能射中那显眼得几乎连瞎子也能射中的箭靶。

    可他拉开弓,试了一次又一次, 还是没能如愿大展风采。

    这让一群随侍的宦官们很尴尬,因为哪怕陛下的箭术就是一坨屎, 他们也能吹捧出花来。

    但陛下的箭术吧, 就真的让人吹不出来。

    想当年武帝陛下亲射虎,没石棱,何等雄姿英发, 可惜就是英年早逝, 没能等到陛下长大, 亲手教他射术, 才至于陛下的箭术是如此——惨不忍睹。

    楚翊冷哼,将弓一把掷落在地,扭头脱掉披风抛给孙海,孙海的眼珠滴溜溜一转,猜出陛下兴致不高, 是因为今日未能满足玩心, 便斟酌着道:“陛下, 如若不然, 咱们便去寻起居郎, 让他带着陛下, 去骑马?”

    谁知陛下当即拉下小脸, 讥笑道:“骐骥院没人了,还是天驷监被废除了?朕要骑马射箭,就非他苏探微不可了?”

    “起居郎”这三字就不能提,一提陛下便窝火。

    他正要再去找那个苏探微,敲打敲打,一定教他自己灰溜溜滚出宫去。

    也罢,他不就是攀附权势么,他就给他权势。

    这天底下,谁做宰辅,谁下牢狱,还不是他堂堂天子一句话的事。“苏探微”进士出身,有功名,几番救驾也算有功,赏他个滔天富贵,他一定感激得跪下来大呼万岁。

    主意既定,忽见箭术场那人姗姗而来,一袭竹青色忍冬团花银线锦纹圆领及膝袍,腰间系金玉牡丹鞶,挂一条白珠玑嵌火珊瑚垂璎珞穗子的短佩,面孔英俊得不像话。

    陛下看到他来,先是莫名其妙,睖睁了一瞬,但旋即念起他的可恶之处,唰地背过了身。

    楚珩上马厩牵了他最喜爱的那匹宝驹,手握缰绳,缓步迎陛下而来。

    路过孙海时,那心肠柔软的老内侍,不得不向他提醒道:“苏郎君来得不凑巧了,陛下正因为您在气头上呢,这时过去,只怕更触了陛下霉头,今日还是不要骑马了,您过几日等陛下气消了,再来吧。”

    楚珩微笑:“无妨,在下知道轻重,陛下看在太后娘娘面上,不会对在下痛下杀手的。”

    见这年轻人不听劝,孙海心内道:这可说不准呐。

    楚珩牵着马来到了陛下身后。

    陛下的小身板梗得像一尊礁石,但背后男子修长的影,伴随夕阳余晖渐渐落山,斜斜地抛下来,正将他笼罩在阴翳里。

    马儿打着响鼻,蹄铁在柔软的草地上踩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因敌在暗我在明,陛下心里毛毛的,手背直起鸡皮疙瘩,可为赌一口气,硬是不回头,冷冷地道:“朕不去找你,你居然还敢出现朕面前。”

    楚珩缓慢悠长地笑:“太后娘娘说,臣要赢得陛下的心,才能做陛下的爹。”

    楚翊回绝:“死心吧,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狗东西,如何配做朕的阿父。”

    说罢,想到这人其实一直对自己不错,楚翊又有些懊悔,于心不忍。

    身后果然漫长地静止,没有一丝声息。

    楚翊愈来愈恼,不该那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