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脱不开身去找一趟阿音,也不知她来寻自己究竟是什么事。
正心烦意乱间只听见屋外一阵叩门声响起。
尹祝扶了扶额,也未作多想,以为是身边的小厮安平,随口道:“进。”
门被应声推开,只进来的人脚步轻轻,浅浅的桂花香气袅袅侵袭鼻尖。
余光中瞧见一抹鹅黄色的裙角,尹祝有些讶异,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着走来的少女,温和有礼唤一声表妹。
徐阮意扬起一张精心妆点过的面,美目弯弯,手上拿出一个白玉瓷瓶:“表哥,这是我从扬州带来的桂花酿,亲手酿的,也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就当是表哥带我游了一日上京的谢礼吧。”
两人是一道来的上京,这个表妹性子不错,通情达理又朗朗大方,知道母亲的意思却并没有持宠而娇,让他为难。
故此,两人相处得还算愉快。
只是他无意要纳妾,亦是不想给她太多希望。
尹祝笑着接过,只放在一边:“表妹客气,只是我不喜晚上饮酒,改日定好好尝尝。”
徐阮意听罢也不恼,只眉间轻拢,眼眸带愁:“无事,我知表哥心有所属,所以自然是恼我这突然出现的。”
“只是这也非我所愿,我亦是心中有人,可惜造化弄人,终究是有缘无分。”
见徐阮意这般说,尹祝不由的想到自己同阿音,明明事情都已经定下,却有横生出这般曲折,不由得也能同徐阮意共情几分。
既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又知徐阮意对自己无意,尹祝也对她放下了些芥蒂,温声安抚道:“不知对方姓甚名谁,或许我能帮上点忙,从中斡旋一二。”
听了尹祝的话,徐阮意只拿出一块帕子轻轻拭泪,微微垂着头,恰好露出一截纤细的白皙脖颈,颇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
只见徐阮意摇头:“我现在已经身在伯府,实在不敢奢望,倒不如饮几盏酒慰藉此情。”
徐阮意走到尹祝身侧,拿过带来的那瓶桂花酒,慢慢倒上一盏,递给尹祝:“我敬表哥一杯,就当作是谢谢表哥还愿相帮的情谊。”
若是再不接过,倒是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反正现下他心中亦是郁结,于是也伸手接过酒盏。
“表妹大可说来,母亲那边我去解释,总不能让你在府中干耗着。”
徐阮意叹气,将酒盏的酒一饮而尽:“他亦是早已同被人订下了亲事,我又何必去自寻不快,罢了罢了。”
说罢又去斟酒敬他,说感谢云云。
尹祝听罢倒是蹙眉:“既是无缘,表妹不如早些私心另寻良人吧,表妹才情皆有,定会寻到更合适的人。”
徐阮意听罢,只是叹气:“听说同表哥定亲那位小姐可是生得像个天仙似的?”
话题突然转到了苏苑音,尹祝一时间也徒生了些感慨,不由自主又饮下几盏杯中的酒。
尹祝只觉得有些神志不清,准备再饮下手中这盏就让她先离开,只后来到底是抵挡不住醉意,像是看见表妹突然变做阿音模样,软若无骨般坐进自己怀里。
徐阮意轻轻抚了抚他的脸,眸中藏不住的情意,深情款款呢喃:“可若对方是表哥,我又怎甘愿放手去另觅良人呢?”
他醉意朦胧,看着眼前自己心爱的女子,轻唤她:“阿音。”
女子顿了顿,随即扬起头,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我在呢。”
待尹祝再醒来时,只见是一室的狼藉,昨夜半点记忆也无。
看此刻衣不蔽体的徐阮意正在自己床榻里侧和床上那一点点刺目的落红,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为了显示对阿音的珍重,他一向是洁身自好的,甚至连半个通房都不曾有。
同僚友人都妻妾环绕,笑他不懂其间乐趣,他却不以为意,此生若是只得一个阿音,于他而言便就足矣。
可是现在他究竟是做了些什么混账事。
“表哥都怪我,对不起,我今日就自请离府,离得远远的,定不让你同那位苏小姐为难。”
徐阮意带着些哭腔,哭得梨花带雨。
尹祝心中只一团怒火在烧,但到底是没发泄在旁人身上,只有些颓丧,转开视线不看她。
主院中的尹夫人才刚起身,一个婢子轻声走来,附耳在她耳旁说话。
听罢,尹夫人乐极,精明锐利的眼睛亮了一瞬。
“不愧是这扬州特等的瘦马养出的孩子,果然不一般啊。”
她之前又何尝没试过这种法子,貌美的婢子也往尹祝房中塞了不少,只他心中却只有一个苏苑音,其他人都只作是视而不见。
若是这徐阮意当真能挑唆动祝儿去同那苏家养女退了亲,娶一个门当户对的正经嫡女回来,她也就放心了。
尹夫人懒懒伸手,下人见状,立即拿了衣服来为她穿戴。
“告诉徐阮意,她这次做得很好,若是能趁此拿下祝儿的心,我更另有奖赏。”
下人应诺,慢身退了出去。
还亏得是尹湄法子出的好,上京的姑娘祝儿不喜欢,那便就找个扬州的来。
想不到自己那个庶女平日里娇娇弱弱,这关键时刻倒是也能顶上些用处。
尹夫人难得的畅快,既然这苏苑音这么想进尹氏的门,她便就先送苏苑音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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