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尹祝神色没有半点波动,像是早就在意料之中。
“既是如此,母亲还要不顾我意愿,同别人一起哄骗我,算计我,我竟不知自己究竟是您的嫡子还是被你掌控在手中的傀儡。”
“这样的嫡子,母亲不如寻个比我更合适的人做吧。”他叹道。
尹夫人听完他的话之后,才发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脱离自己的掌控。
她有些不解,自己这一生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为清肃伯府,为了祝儿。
难道她会害了自己的孩儿么,那个苏苑音本就门不当户不对,来历不明,行为又不知检点,殊不知是哪家女子同他人苟且生下,迫于无奈才扔到了道观门口,都不知是何身世,又如何能做祝儿的正妻,未来的伯府主母?
“祝儿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母亲倒是有些听不明白了,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
尹夫人放柔了些声音道,却只见尹祝神色漠然。
他其实从来最厌恶的便就是这套说辞,既然打着为他好的旗号,为何就不问问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母亲,若你当真是为了我好,那便当我求你,我有自己的情感,有自己的喜恶,这些...你都不要再插手了。若是做世子的代价是要一辈子身不由己,那这世子,我不做也罢。”
作者有话说:
性子太软的人,但是也会为了想守护的东西,奋不顾身吧。
第23章
尹夫人大惊,不曾想一向循规蹈矩的孩儿会说出这番话,惊怒交加之下,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之后陷入了昏迷就再无意识。
大夫已经是来了一批又一批,但关于尹夫人因受了剧烈的刺|激而中风一事,纷纷都是摇头束手无策。
清肃伯当即大怒,大骂其是庸医,后来又递了牌子进宫,专程请宫中的御医来瞧。
尹祝站在最靠墙的位置,无力的垂着手深感惭愧,心中焦急可却什么都做不了,亦是不敢上前到母亲身边去,只怕自己又刺|激到她。
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就发展到这么地步,或许是一向性子稳重的自己突然之间发了脾气,说了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一阵混乱之后,一个肤色有些深的年轻太医站了出来,说是自己有法子或可能成功,但是亦有风险,可能人就真醒不过来了,问可否一试。
清肃伯闻言有些迟疑,倒是一直没说话的尹祝终是出了声:“试。”
清肃伯有些愣住:“祝儿,她再如何都是你母亲啊...”
“既是如此才更要刻不容缓的试,或许还有治好的希望。”他说罢,闭上干涩的眼,不欲再解释。
年轻太医得了应允,当即拿出一排金针,扎进尹夫人手足和头上的穴位。
等了半柱香的工夫,尹夫人终是慢慢睁开了眼。
尹祝见状,才终于是卸了力,向墙后靠去。
待众人散尽,尹夫人才朝尹祝招了招手。
尹祝走到尹夫人跟前,声音有些涩:“母亲,是孩儿不孝,对不起。”
尹夫人也湿润了眸子:“祝儿,母亲就只有你一个孩儿,必定是事事为你着想的,你便就应了母亲的话,同苏苑音,退亲吧。”
尹祝听罢,过了好半晌都没动,眼底满是挣扎之色。
清肃伯见状也有些慌,正准备上前去打个圆场,这人好不容易才醒来了,可别再将人给气病了。
只才刚走上几步,就听见一道身音竟出奇的平静。
“好。”他道。
“不过不是同苏苑音,是苏家,苏家女,我都不会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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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是受了她那日的言语刺|激,苏落雪这两日练舞倒是想换了个人似的,当真是发了狠。
既是跳的舞又加了些新的花样,甚至常练至深夜,有时直接宿在教坊中,连苏府都不怎么回了。
苏苑音自然也乐见其成,因为之前曲子被删减掉的那部分现在又重新加了回来。
只唯一不好的便是她亦要陪着苏落雪一齐练着,可另一边开药材铺子的事宜还在进行中,她还得日日回去安排夏琴春棋做好各项的进展。
苏苑音稍稍活动了一下有些僵掉的胳膊,乏累得有些提不起精神。
出了教坊,正准备进马车之际,视线却不经意瞟见不远处的夜色中,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也不知怎么这么晚了还能在此处瞧见他。
见他没有要过来的意思,苏苑音顿了顿,还是朝着他走去。
待她走进看清楚尹祝的面色之后,她挂在嘴上的笑意凝了凝,随即又佯装无事开口。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呢,是来找我的吗?”
苏苑音走至尹祝跟前,温声道。
尹祝此刻的面色很不好,苍白得没有多少血色,双眼却又通红,像是几夜没合过眼的样子,只静静伫立在那处,静默不语的像块石头。
听见她的声音,尹祝才终于动了动,艰难扯出个笑。
他涩声问:“你每日都练这么晚吗。”
苏苑音点点头,也没说太多是因为苏落雪的缘故,只说是自己太久不碰琴了,手也生了,还得多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