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是苏苑音不去,反倒是更加正中苏落雪的下怀。
现在没了苏苑音,她与尹祝之间定可以从头开始。
她定要弥补上辈子自己的遗憾。
苏家马车在清肃伯府停下,苏落雪走了下来,看了看眼前这肃立的伯府,这还是她重生回来之后第一次来这,光明正大从正门进去。
而上一世,她虽然使了计,同尹祝有了夫妻之实,本以为有她的嫡女之尊,定能将苏苑音这个冒牌养女给挤下去,而成为尹府的主母。
却不曾想最后她却只是坐一顶小轿,无声无息的从那东南角的侧门被抬进了尹府。
苏落雪扬了扬头,跟着引路的下人被请了进去。
约莫是还在气头上,尹夫人并不见她,只让她在正厅里干等着,随便打发了许阮意去同她周旋。
苏落雪略坐了片刻,就看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浅杏印花圆领袍,身形玲珑匀称。
是徐阮意,上辈子同她斗得死去活来的女人,仗着尹夫人的势,可没少给她使绊子,也是府中最先有身孕的人,生了个长子之后更是趾高气昂,也没少去给苏苑音寻不痛快。
可笑到了最后,恐怕她同苏苑音都是输家。只怕这次尹祝能来同苏苑音退亲,这狐媚子可没少使劲儿吧。
但是她出现的时间倒是比上一世提前了许多,也不知是不是因自己的缘故。
不过也算是误打误撞,倒是助她成了心头一件大事。
见徐阮意朝她福了福身子:“姨母今日身子抱恙,来让我代她见见客。”
苏落雪冷笑,这徐阮意还没坐上那个位置呢,就来同她拿乔,大概是真当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不成。
随即她佯装有些惊讶:“尹夫人的侄女,莫不是那扬州赫赫有名的瘦马香兰的女儿?真是久仰久仰。”
徐阮意来了上京后就从来对自己的身世都闭口不言,加之有意隐瞒,这事就是府中大半人都是不知晓,现下突然见苏落雪提起来,她只感到浑身一颤,面上当即就沉了下来。
“苏大小姐笑我身世,我却想笑苏大小姐或许还不如我呢。”徐阮意冷声道。
“苏大小姐一个正经嫡女,却样貌品行都同府上那位二小姐差的不止一丁半点,也难怪表哥会不惜让两家关系闹僵也要当众拒婚呢。”
此话无疑是像是直接在苏落雪的面上扇了两个耳光,她亦是愤愤看着徐阮意。
果不其然,她上一世到现在都同徐阮意不对盘,当下就着正想反击。
只尹祝的出现突然打断了两人的剑拔弩张。
尹祝眼角跟嘴角都有些乌青,少见的有些狼狈,听苏家来人了,以为是苏苑音,当即就丢下给他涂药的小厮安平赶了过来。
可到了一看也发现来的人是苏落雪,一颗雀跃的心顿时从云端跌落。
苏落雪和徐阮意均都纷纷换了张面似的,若不是知情者恐怕还只会以为两人正相谈甚欢。
“你先下去吧,”尹祝朝徐阮意道,面上并无甚好脸色。
苏落雪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幸灾乐祸。
她看向尹祝,说起了昨天的事,尹祝便就知晓了她的来意。
当即摆摆头,道:“是我对不起阿音在先,蕴之兄爱护妹妹何错之有,我又哪里有颜面怪罪。”
他如此大气忍让,也是为了苏苑音吗?可是他既然这么爱护苏苑音,又为何要退婚。
苏落雪费解,只问:“世子不愿答应同我的婚事,是因为苑音妹妹吗?”
为了不让别人看轻苏苑音,觉得他转头便就迎娶了嫡女,亦是不愿让苏苑音伤心,所以宁可离得远远的不敢有任何瓜葛。
尹祝眸子黯了黯,只低低说了声对不起。
苏府这一头,赵婆子走后片刻,瑞阳王府的人便就派了人送琴回来。
那人做侍卫打扮,一身灰蓝色衣袍,单眼皮,沉默寡言。
宋氏本想留人稍坐,但那人听说苏苑音身子有恙,便就又起身告辞不再叨扰。
见人走后,宋氏这才心下起疑,怪不得肃清伯府的突然退婚,以及她对自己态度的愈发轻慢,竟不知她当真攀上了萧阙。
随即又是更气,那日她明明也是存着这样的心思在去找的苏苑音,想叫她让出清肃伯府的婚事。
可是她竟当即就拉下脸,朝着自己下了逐客令。
莫非她就是对落雪心中存着恨,宁愿毁了亲事也不愿让给落雪。
思及此,宋氏面上已经染上了一层寒霜,也不叫人去唤她,只径直往苏苑音院子中去了。
其实经方才赵婆子一闹,苏苑音就已经睡意全无,后又听人说萧阙将她的那把琴给送了回来,便就再也躺不住。
她其实也有些好奇,不知萧阙好端端的将她的琴扣下做什么,甚至还怀疑他就是借故来寻她不痛快的。
待她坐到琴前,才发现萧阙那厮竟然把她的琴弦全给换了。
她忍不住伸手拨弄,发出的音清脆又悦耳,都是上好的弦。
念及此,她又想到萧阙那张拿眼睛威胁她的嘴脸,这觉得此人着实是变扭得很。
但是她此刻得了这上好的琴弦,确实是有些开心,眉间也染上了几分笑意,当即就迫不及待伸手弹了一段。
听了昨日萧阙亲手弹的那一段,像是有意无意的点拨之后,她此刻心境确实同从前是有些不同了。
只还没来得及高兴片刻,就看见宋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