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苑音恹恹地睨起眸子,朱唇艳得像是红透了的樱桃,她唇齿轻启,颤着娇声唤他:“萧阙。”
萧阙闻言像是有些愉悦,笑得胸腔震动,笑音些许低哑温醇。
甫一落进她的耳里,只觉得心弦被重重的撩拨了一下,余音阵阵难平。
她舔了舔嘴角,还未有动作,萧阙先她一步又来吻她。
再不似方才的浅尝辄止,更像是来势汹汹的洪水,作势要将她击溃。
她被吻得后仰,勉力地依着他才堪堪稳住身形。
夜风徐徐下,萧阙才更像是那个沉沦的人。
洪水轻轻攀上了皎白的玉盘,将其裹挟得严丝合缝。
苏苑音一阵颤栗,随后吃痛的被拉回几分理智,报复似的咬了一口就同他人一般凶狠的唇。
萧阙沉沦的眸色中里闪过一丝懊恼,片刻恢复了清明,他直起些背脊,收回握住温软的手。
他看着她仍旧是不大好受的模样,额前碎发都被冒出的热汗打湿,此刻正规规矩矩的贴在额上,衣襟许是在方才的混乱中被扯松了些,露出一截如羊脂玉般白腻的颈。
他伸手给她拢了拢,声音依旧低哑得厉害,只又多了几分妥协的意味:“你安生些,我带你去寻解药。”
陆起靠着车辙百无聊赖数着漫天星斗,只突然见东南角升起了一点蓝烟。
那是主子放的紧急信号,虽不知在苏府中能出什么意外,但还是惊得一骨碌直起身,好在素来轻功不错,在他越走越偏又接连翻过几座苏府高墙之后,终于看见了他家那安然无虞的主子和...怀中抱着的苏姑娘。
他瞧着险些就要将自己的下巴给惊掉,虽有些搞不清现下是什么情况,但蓝烟示警是他家主子亲自定下的规矩,只有危机时刻联系对方才可使用这紧急信号。
就连上次在天一观遇险时都没用现下就被轻描淡写的给放了。
虽是错愣,但他还是走上前些:“主子有何吩咐。”
萧阙侧了侧身,将怀中的女子给全须全尾地挡住。
“百毒丹。”
陆起惊讶抬眼,看了看他家主子的唇上好似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了,又看了看被他严严实实护在怀里的身影,当下还有哪里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
只是这百毒丹可解百毒,是价值连城之物,除去主子早先用掉的那粒,他们手上总共也就只有三粒,若真是他所想的那般,倒其实也不必费这种周章,他家主子一向待苏姑娘本就不同,现下不就是正正好的机会么,届时水到渠成,美人在怀哪里会跑。
思及此,他本是想开口出主意,只是瞧着主子递过来的眼神,到底是惜命,随即赶忙闭了嘴,乖乖将手上的药双手奉上后,又识相的自己走远了些。
苏苑音只觉得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开始慢慢游走全身,一寸一寸地抚平身上的异样之感,燥热平息,只余有说不出的舒坦。
她“唔”了一声,扶着有些发昏的头缓缓睁开眼,月光舒缓地照耀在身上,有种莫名的静谧之感。
夜寒风凉,她趴着萧阙的背上,风都悉数被他给挡去。
萧阙背着人往前走,见身后有了动静,却也没回头,只问她:“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身后的人安静得像是并不存在般,一语不发。
他亦是没开口打破这寂静,只沉默地往前走。
好半响后,才听见她幽幽道:“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你对我很不好。”
他听到她开口打破宁静,连从自己都没有察觉地松出一口气来。
又听见她絮絮叨叨接着道:“你当着我的面将旁人的头颅给削了下来,那血就溅在我的脸上,熏得我作呕,可是我半点声音都不敢出,你却还要那剑指着我,当着众人的面羞辱我,要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掀衣袖,脱衣服。”
萧阙蹙了蹙眉,见人好好地醒了,却又醉成了这幅样子,听她这般说自己,他有些黑脸。
只觉得她简直越说越荒唐,莫非自己在她眼中就是那种人?
“以后少喝些酒吧。”他道。
身后的女子却听得懵懂,只沉浸在自己的心绪里义愤填膺。
她伸直了手臂横到他跟前,有些愤懑问道:“为什么你要当众羞辱我,让我掀衣袖,你不是想让我掀衣袖吗,你有本事自己掀那,仗着人多吓唬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萧阙倒是今天才发现这苏苑音竟还有这般胡搅蛮缠的本事,他抬了抬被她两手死死压住的肩,却无意间瞧见她在伸手的时候,因着衣袖被往上移了些露出的手肘上红色月牙。
他淡淡收回视线,声音中又几分安抚的意味:“梦都是反的。”
女子像是闹累了,这回听罢倒是异常的乖巧,轻轻打了哈欠。
她鼓鼓嘴,声音中都满是乖顺:“那好吧,那你保证再不能欺负我。”
萧阙脚下一顿,不知何故,只心间无来由的一软,继续安抚:“我保证...”
春棋同夏琴都急得在院子里打转,不知这小姐怎说不见就不见。
方才老爷还差人来问过,她们不敢说实话,怕给小姐惹上什么麻烦,只说人吃了酒已经歇下了。
好在后来将萧世子将小姐给送了回来,连忙上前接过苏苑音,查看状况,也无暇顾及萧阙。
萧阙走出了苏苑音的院中,活动了一番方才被压麻的肩,就见不远处长廊下站着一个人影,不知是在此处站了多久,都瞧见了什么。
他神色坦然地收回视线,信步上前,客气地唤了一声“苏大人”。
苏齐岳亦是假模假样同他瞎客气了一番:“世子这嘴是怎么了?”
萧阙笑笑,神色如常道:“不小心磕到了,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