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又被带回来斜阳阁,随即想起了刚见到乌云的时候,苏苑音心里百感交集,屈膝坐在榻上,不想说话。
萧阙要过来拿她的手,她不想给他瞧,收手躲了过去。
“萧世子艳福当真不浅,前有蔓笙姑娘后又来个温表妹,我还以为见回萧世子得等到明年去呢。你也不必假好心,你方才没瞧见么,表妹比我伤得重多了,你倒不如去关心关心她。”她不看他,偏头道,故意想激怒他,若是惹得他烦了更好。
本不过是只想看看她的伤,只一靠近就被劈头盖脸一阵奚落讥讽,他只当她吃味,嘴角的笑意都带了些张扬。
只高兴归高兴,误会该解释还得解释:“梁州的将士我不知道于我而言如何,但我知道他们于我父王而言很重要,我不能见死不救。那日事出的急,陆起又一个人贸然前去救人,所以我没来得及回来同你解释,叫你白白等我,你后来寻我,可是有什么事?”
她回望他,利落的眉宇,面庞明晰又深邃,似是有些春风得意掩盖不住。
在说清楚和不说之间她晃神良久,她好似才终于明了,她陪不了他一辈子自欺欺人不愿醒。
她早错过了梁州的一切,从诏狱里那夜开始,他们之间就只剩下失去了。
她笑笑,一改常态地朝着他摇头,说:“已经没有了。”
他瞧着人,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可若是要细究,却又有些缥缈的找不到根据。
作者有话说:
心结下章马上说清,绝对不再拖了!(狗头保证)
第115章
那日的谈话最后以何满来给她瞧伤为结束。
她不知道后来萧阙是怎么处置的,只是府上少了好些人,却又没将事情发作到她的头上。
他似是也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行事不再似先前的放肆,鲜少回来,来也不会待太久。
只在乌云出事的头天夜里她没忍住在被子里偷偷哭,不知萧阙是何时去而复返,他冷酷无情的拆穿她,又来温柔耐心的安抚她,直至疲惫到睡着,鼻尖总都萦绕着一股极淡的药味。
次日萧阙回来同她一起用膳时,还带了一只同乌云神似的狗儿回来给她。她瞧得出神,伸手在它额间抚了抚,得不到回应,若是乌云定会歪着脑袋来蹭她的。
她落寞收回手,瞧见他眼底里闪过的失望,却也没将它留下。
不知萧阙从哪里寻来的,只想也知定是废了不少功夫,纵使再找不回乌云,可做到这份上,她心中仍还是感激。
她默了默,看着他面上还没完全愈合的抓痕,在他走前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似是有些意外,转过身来的时候眸中都带着些说不清的热切。
她敛了敛神色,预想到了他下一刻热切就会被浇熄。
“温仪章,她不对劲。”她出声,说出自己的猜测,当做是提醒。
洛蔓笙的事她从言二那头听了一嘴,她只觉得处处透着蹊跷,是被提前设伏的,也听说为此陆起伤的不轻,昏迷至今都未醒。
她承认自己确实带了私仇,就是觉得温仪章的前言不搭后语,话里漏洞百出,动机也有能说服她的理由。
林林总总,她就觉得温仪章可疑。
“嗯。”他应声,声音淡淡,没什么格外的反应。
她抬眼却只是见他眸中果然有什么情绪正在慢慢冷却,她有一瞬觉得自己残忍,习惯性的抠了抠手。
片刻后缩回去的手被他有些温热手从宽大的袖口中给拿了出来,轻轻托在掌心里他,他不慢不紧将她攥紧的手一点点抚平。
他垂眸瞧着她手心里被印出的几个月牙,又反过来笑着安慰她:“我知道了,我会去查的。”
他说完又放开的,将适可而止四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
她看着自己还带着他余温的手,开口:“后日你若是无事,便就早些回来,到底是答应你一顿如意糕,该还你的。”
“好。”他点头,看她似是在倒数那日一般,他移开眸子,只还当做稀松平常,没将她戳破。
萧阙抱着手里乌漆麻黑的一团走后走后,春棋才进来凑到苏苑音跟前,小声叹了口气:“收到夏琴送来的信,她们已经在路上了,小姐当真想好了在世子生辰那天走吗。”
苏苑音将自己情绪掩盖的极好,只见春棋有些神情复杂,她故作轻松开口打趣:“舍不得言二?现下正好也到了梁州,那不若我做主,替你说说亲。”
每每她这般,就能轻而易举抓住春棋的痛脚,见春棋赶忙抬手告饶,她敛了笑,似是同她说,又似是在自言自语:“此前本来也就是定的那天辞行,不过就是兜兜转转之后一切又恢复如常罢了。”
…
入夜时分,温仪章一番乔装之后,从谏阁侧门出,走向了掩在不远处的马车。
想起方才收到的信,她脸色有些阴沉,早知堂堂上京忠勇候这般废物,她又岂会以身犯险同他合作,以至于现下还被反咬一口相要挟。
“去城外出十里的第一家酱牛肉铺子。”她上了马车冷声吩咐。
她不能叫自己的把柄一直放在他手中,现下竟然他敢主动邀约,那她便就把此前本来是被苏苑音准备下的大礼先给他尝一尝。
马车在城外缓停,温仪章掀帘而出,一双精巧的绣鞋落在地上,明月高悬,风平浪静。
以至夜深,卖酱牛肉的铺子里没有多少人光顾,店家在大堂里昏昏欲睡,随即被进店的人吵醒,他不耐烦地朝着人摆摆手。
“今日的酱牛肉已卖完,姑娘下次赶早。”
话音落,面前闪过一锭白花花的银子,女子笑:“有约,还烦请带个路。”
闻言,店家身上的瞌睡消退,将银子捏进手里,二话不说就在前头给人带路,带到后也无须人来赶,躬身退了下去。
温仪章看着屏风后的模糊身影,低声啐了一声故弄玄虚,本来都已经得手,若不是贪心非要去招惹萧阙,何至于成今天这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对面的人似是没听见,兀自饮了口茶,她没工夫同他这个丧家之犬兜圈子,开口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