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沐浴。”她收敛情绪,纵使不是爱洁如命,但也一时有些受不了自己现在的样子,难受得紧。
萧阙不置可否的扬扬眉,看着人慢慢挪着步子,想起方才她朝着趔趄朝着自己奔来,想是脚也伤了,他顿了顿,还是由着她,耐着性子没过去。
净室里一阵热气扑面,她朝旁边连着的帐子看了看,帐门洒进来的烛光叫她莫名安心。
地上有些滑,她小心走向屏风后的浴桶边,吃痛地解开一身已经不能再穿的破烂衣裙,也没往屏风上挂,只随手往地上一扔,也不知怎地似是惊到了停在桌角的飞蛾。
山间的飞虫走兽大都长得大的吓人,眼前这只尤为甚,看着扑闪这翅膀就要朝着自己撞来,苏苑音没注意,眼前只瞧见一个黑影,被吓了后腿两步,赤着脚踩上水,脚下一滑,撞上了身后的浴桶,头先朝下整个人向后栽进了浴桶里。
一阵水花溅出,她呛了两口热水,鼻腔一阵酸麻涌上了眉心。
她扑腾了两下才摸索到了桶壁边缘,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只觉得双肩被一双大手扶稳,轻而易举就将自己从水里捞了出来。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对上了一双点漆似的墨眸。
他将人扶稳才松手,目之所及皆是一览无余,白的发光,只几道青紫色的印子和蹭破皮红痕格外碍眼。
他叹口气:“你想溺死在这里面?”
苏苑音语塞,也觉得自己此刻当真是荒唐得厉害,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现下是个什么处境,是个有些似曾相识的场面,只人好端端站在自己跟前,没有想要避退的意思。
她伸手虚掩,带着些欲盖弥彰的心虚,结巴解释道:“方才遇着些意外,我...我不是有意的。”
说罢她看了看门边,赶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只眼跟前的人似是颇没有眼力见,还在原地杵着。
未待她再开口,只见他拿过她的手,撩起热水,目不斜视,从指缝到指尖,一点点冲掉干涸的血渍和污泥。
雾气氤氲在他专注又柔和的眉眼,似是怕她痛,动作说不出的温柔,她心下狂跳,没觉得有多冒犯。
替她洗完头发,萧阙才出了净室,将地方留给了她,她瞧着人匆匆离去的背影,狐疑的蹙了蹙眉,不知是不是她看错,总觉得他方才的步子里,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她快速抹干水渍,瞧见备好的一身玄衣,默不作声将衣服套上,慢悠悠出了净室,好在没瞧见人,她窘迫稍减,舒了一口气,坐在榻上绞头发。
这次的衣服格外宽大,行动起来也都更加不便,她卷了几圈袖口,手微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赶紧拿起锦帕绞头发转移注意力。
片刻萧阙去而复返,抬眼看了眼她的位置,随即走来坐下,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一旁。
“这是你穿过的衣服?”她想起方才的在袖口处瞧见了细微的褶皱,问道。
萧阙抬起好看的眉眼,视线从她磨出水泡的脚上移开。
“你若是不想穿我穿过的,也可以光着。”
她一噎,移开对视的视线,小声道:“没有。”
他淡淡收回视线,视线落回她那像是个白玉盘的足间,拿起方才带进来的药,给她一点点涂上。
“我不会那么轻易有事,你日后放宽心,莫要再如此冲动。”
这回便就是连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言二都被吓得六神无主,跟遑论是她。
她在心里暗自腹诽,但是拿人手短,他可不是什么专门伺候人的主,现下这难得的温柔,她该好好受着,就当是给人顺顺毛,面上作出一副受教模样。
萧阙将她心里的那点小心思瞧透,想叫她长长记性,给人涂药的手微微重了些。
“嘶”,她缩了缩脚,不满地瞧着他。
“倘若你出了什么事,我该如何?”他回视她,将话说得郑重。
她愣了愣,想起一路来的艰险和后怕,撇了撇嘴:“那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又该如何?”
他知她性子内敛,鲜少同别人这般直白显露心迹,只她说出这般,于他已经算是蜜语甜言。
纵是有些没骨气,但是想要取悦他当真简单。
他勾了勾唇角,敛眸吻上她伤痕累累的玉足,似是无声安抚,和抚平内疚的方式。
像是有羽毛飘过,轻又痒,方才在净室心上那种小鹿乱撞的感觉又传来。
他真的生得极好,无论从那个角度瞧去,都挑不出什么错来,尤其是现在,山眉海目,古雕刻画的面似是沾上了一汪春水,矛盾冲击到了极点,似是带着些蛊惑,说不出的风月撩拨。
瞧着他氲着情意的眸,她心潮澎湃,顾不上什么收敛,想将心意统统倾诉。
她朱唇翕动,瞧着人:“萧阙,我心悦你。”
她学着坦然接受自己的内心,不想再留什么遗憾的事,只是这句话落到他耳里,就像是触发了什么的机关一样。
他笑了笑,声音低沉悦耳得紧,果然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不满足于方才的甜言:“再说一遍。”
这种话她没理由,也不想拒绝,准备再说,只是刚一开口,带着乌沉香的热气就陡然灌进她的口鼻,四肢百骸。
是他等不及,人总不能太贪心,方才的话够他回味很久,所以低头封缄了她的唇。
她心颤了颤,慢慢从被动承着吻开始一点点回应。
交缠。
片刻,他抽离开,少了些旖旎的空气灌进来,她脑袋昏昏,意犹未尽,顺着心迹表现出一些不满。
“怎么了?”她不解问。
他瞧着人,见她似是不满催促,眸色愈深:“我在想,是否将那贪色的名头再坐实些。”
她没反应过来,只见他又低头,利落的鼻尖蹭了蹭她的,吻得轻而慢,手上也并不老实。
对自己的衣衫最是清楚,三下五除二,就能剥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