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医人一代接一代,善良的人性未变,学医的初衷必定会有部分重合。想到这点,谢婉莹感觉到自己和同学的心和临床老师其实有共鸣感。
杜老师是很沉稳不太爱开声的一个人,但是很慈祥。等左良医生说完话,杜海威摩擦着掌心问起她昨晚的事:“你是不是没有我的电话?”
“是——”没有第一时间拿老师的电话是她的疏忽大意,谢婉莹承认自己的纰漏。
“来来来。”左良医生掏出钢笔,在纸条上给她哗哗哗写下自己和导师的联系电话递给她,“记住了,下次有事直接打给我们,不用麻烦其他人了。”
第1836章 明星
记好老师们的号码输入到手机通讯录里,谢婉莹跟随老师们去妇科病房查房。
“有什么想问的问题吗?”走在路上,杜海威问她。
杜老师真好,看出她是有学术问题求问。谢婉莹说起罗小妹的情况:“像她这种前置胎盘的病人已经孕28周了。如果情况不太好,近段时间必须把胎儿取出的话,孩子是不是很危险?”
“你说的是新生儿的问题。”左良医生笑一笑,回答她,“你该问儿科医生,而不是问妇产科医生。”
“老师们临床经验多,可能知道这样的病例一般情况下是孩子的问题会比母体严重是不是?”谢婉莹问下去。。
“不一定。”左良医生回答她这个问题时不敢太肯定,望向了导师。
杜海威仔细听着他们两个讨论,说了下自己身为老师的观点:“具体病例具体分析。没有到剖宫产之前谁也说不准。”
老师是稳,想表达的是前置胎盘患者保胎过程中的变数太多。
前置胎盘主要的治疗方式,一个是打保胎药抗感染,另外一个更重要的点是孕妇最好不动。不能让胎盘再露出颈口出血只能是母体不动了,这种物理解决方式比什么都有效。有的宝妈很坚韧,真的遵循医嘱在床上始终不下床,躺着不动,硬生生把孩子给保到了足月出生。为此有的宝妈可以整整熬两个月不洗头不洗澡的。有时候医生看着都会被这些宝妈的爱感动到,可以说,是宝妈自己保住了孩子。
“患者才是对抗病魔的主力军。”杜海威说的这句话是在传授给学生一个临床观点。不要以为自己是医生很了不起,没有患者自身的努力与病魔抗争,医生基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老医生的医学观念是很不一样的,会打从心里感谢患者对医生的信赖。医学的发展是建立在医患共同的奋战上而不是各自孤军作战。
回到这些前置胎盘患者中,与其说现在急着去做任何医学预判,不如多鼓励下宝妈。接下来需要看罗小妹能不能坚持得住,愿意不愿意配合医生。
来到妇科病区,与杜老师组内其他医生汇合后一起参加日常的早晨交班会。昨晚夜班比较安静,交班护士主要报告手术病人的情况,包括术后以及术前病人,这样医生们心里有个底。会议结束,各组查房。
作为教学医院重点教学科室,肯定安排一堆医学生跟在专家屁股后面学习。浩浩荡荡的医学生队伍分开几批。跟来的见习生里头可以再次见到张书平和杜蒙恩的身影。今天跟学校其他同学一起来,杜蒙恩不走单独跟老爸的后门了,藏身在大队伍里头,并不妨碍他一路继续和张书平高谈阔论。
“你看见没有,六号床,我说的那个明星,你认出来没有?”
张书平瞧瞧六号床上躺着的患者。可能是生病的缘故,这位阿姨身型接近瘦骨如柴,脸上的肉瘦到只剩下五官似的,只有一双明媚的大眼睛可以看出其生病之前的美貌依旧。
第1837章 老朋友
“她演过什么戏?”张书平问。
“什么大东北。”杜蒙恩说句实话,“那部电视剧老掉牙了,只有我妈那代人看过。”
没有什么是时间洗不掉的。明星一时的光彩照人,同样难免会有过气的时候。
“我妈说她演女主角的时候很漂亮的。”杜蒙恩说,“问题是我想看那部电视剧已经找不到片源。。”
真正漂亮的人,而且能被杜老师太太张口夸奖的人,肯定不止是外貌漂亮。这位生病的闵阿姨气质相当好,十分有礼貌,对谁都很客气。哪怕生了重病脸上一直笑呵呵的。
站在老师后头帮老师抱病历的谢婉莹翻开病历本,看见了上面患者的诊断:卵巢癌,是做了全子宫加附件全切。这是患者第二次入院,这次主要是来做复查和打点营养针。
卵巢癌的预后蛮差的,这点不读医的都知道。
病人的乐观坚强从某种程度上将死神的阴影推开了很大的一段距离。谢婉莹再次想起杜老师说的话,病人才是临床能否出奇迹的主要力量。
“你好,杜医生。我看见了,杜医生你带了个新的小跟班。”闵阿姨笑嘻嘻地和自己的主治医生聊家常开玩笑,瞧了瞧杜海威身后多出来的年轻医生新面孔,“是新的学生吗?”
“嗯。”杜海威不会幽默,只能应一声,之后见着病人的眼睛一直在他身后的谢同学脸上看,疑问,“你认识她?”
“这——”闵阿姨似乎犹豫了下,最后摇摇头,“没有。以前杜医生你没带过她来,我怎么能认识她。”
病人说的有道理医生们没有怀疑到其它。杜海威接下来查看病人的情况,再调整下病人今天的治疗方案,对病人叮嘱两句:“不要太心急。”
这病人啥都好,只是有时候过于积极向上,医生叫多休息结果病人自己走出去要锻炼身体了。
被主治医生教育了,闵阿姨猛点头不敢反对。
查完房。早上如往常跟老师们上手术台,中午送病人回病房。
护士走来说六床病人要找医生。老师不在,谢婉莹走去病房先帮老师看看病人有什么事。
走进病房里头,六床的闵阿姨见到向她招手,喊:“对了,我找的正是你。”
病人不找她老师要找她?谢婉莹抱了疑问过去,想起今早上病人望着她的目光是有蹊跷。
“我后来听他们说你是姓谢,刚好我认识的那个朋友据说是嫁了位姓谢的同志,对方当年在生产队当运输司机。”闵阿姨说。
“我爸是姓谢,是一名运输司机。”谢婉莹承认道,貌似对方认识她家里人。
“你妈叫什么名字?”闵阿姨问。
“孙蓉芳。”谢婉莹拿笔给对方写写自己妈妈的名字。
“是这个名字。”闵阿姨辨认她写的名字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