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这虫子取出来之前,先得做剥离,把虫体可能和大脑组织粘一起的地方剥离开。突然间,所有人羡慕闭眼操作的谢同学了,至少不用睁着眼看这么恶心的东西。
谢婉莹的大脑里是只有虫体的三维外轮廓,相当于一个物体,是没觉得多恶心。
第2971章 赌约输了
要她睁眼看,估计也不会让虫子影响到她自己的胃生理反应。她重生前作检验的,对人体内的虫子拾掇多了去。
剥离后捡出放到治疗盘里头,虫子继续动,让一帮人继续生理反应。
“你们拿出去给家属看。”黄志磊对几位师弟说。
医生在手术里头切到什么拿到什么异物,全部要拿出去给家属看看的,这是常规手术流程。
潘同学和耿同学可以想象到家属那心情:嘛呀,这是什么玩意儿。
这“玩意儿”的正式学名应该是裂头蚴,为小儿曼氏迭宫绦虫病的一种,非之前怀疑的脑囊虫病。所以说,未拿出来是什么医生是不好下结论是什么的。
收尾。手术时长共两小时,在神经外科里为快速了。
看完师姐师兄的手术,几位师弟师妹心满意足返回各自的实习科室。路上高冷派的堂姐弟聊个不停。范芸芸蹦蹦跳跳回小儿外科。
没有了急诊手术的手术室,如同暴风雨过后的海平面终究归于宁静。夜深人静中,窗外时而响起一两声蝉鸣预示酷热将至。
转眼间是要到一年一度的医师执业资格考试。同学们送病人回去时随口谈起此事,让她想起这块重要的人生里程碑。
一旦考完试,意味她重生后再次有幸成为一名医生。心头的感觉颇有点儿五味杂陈。当医生的日子是和做人的日子夹杂在一块的,幸福必然会有,喜怒哀乐必然也会有。
想当初问她为什么要当医生的岳班长,可能想也没想到她的心境远没有她口中的轻松。她是重生人,清楚做人这条路永远不可能会容易。
洗完手走回来,找上间无人的手术室里独自坐会儿。安静的手术室如同祠堂,让人深思熟虑,也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她的那只手枕在下颌角上,头略歪时,几缕发丝落下来贴着她的鹅蛋脸,带出几抹清冷之外难得一见的微俏。
悄然走来站在手术间门口的曹勇,望着这一幕走进来。
室内并无开灯,等手术间的门关上时里头黑漆一片。谢婉莹的视野昏昏暗暗,只听手术拖鞋声难辨认来人身份。
那人到了她对面停下,知啦声,拉了张椅子坐下来问她说:“灯也不开,在想什么。”
居然是曹师兄亲自来找她。谢婉莹当场愣了愣,张口:“师兄,病房有事吗?”
“病房有事会直接打电话找你。”曹勇说。
师兄说的是正规临床流程,她无言以对。
黑黑的空间里若是没能看清彼此那张脸上的表情,明摆着这是师兄在体贴她,伴随下面这样一道问题:“你怕爱情吗?”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她始终没声音出来。曹勇意识到,自己的赌约输了。
以为他和林佳茵打赌的是谁在意那点事儿吗?不是的,打赌的是大家是不是都在爱情上自欺欺人。
她明明是怕爱情,自欺欺人装作不知不懂爱。他明明有察觉到问题,骗自己说不知道怎回事。
第2972章 用不着多说的
说来她和丽璇是不一样的。丽璇是谈过恋爱的女孩子,她不是。
是有过情伤的或是始终爱过的人更怕爱情,你会很吃惊地发现一个事实,估计后者比前者更怕。
前者尝试过甜蜜的滋味,脑子里存有甜味档案可以化解危机。后者是没有的,而且可能脑子里对爱情的记忆只有痛苦。
没谈过爱的人对爱情的认知为何只有痛楚,肯定是来自四周环境影响。
好比他们曹家男人不知如何追女孩,只知道被倒追,因为家里几乎全是这样的一对对。
对她谢婉莹来说,从小被灌输的观念不是说世上没有爱,而是世界上绝对有爱,只是这爱情是叫人骂街。
想她爸她妈当年下乡轰轰烈烈一场爱,那年头的结婚照早就发黄陈旧了,依旧被她妈层层包裹珍藏于抽屉柜里。每逢想起当年的爱,孙蓉芳眼泪直流,感叹青春真好。
结婚后伴随她爸的事业掉落,她家直落地狱,爱情早被现实的残酷无情击碎到毁灭。
工科女思维是承认以上事实。
老人常说,夫妻俩人床头吵床尾和,说结婚夫妻闹矛盾太常见,年轻人太计较显得过分了。
老一辈的人甘愿顺其自然向传统屈服。接受高等教育的年轻人思想新潮,绝不愿意臣服于这种不合理的事情。
如果爱情婚姻是这么王八蛋的东西让自己不舒服一辈子,为何要。重生前她谢婉莹未结婚成因是复杂的。对她来说,当医生是有获得感实实在在简单幸福的一件事,爱情和婚姻可只有恐怖片的印象。再说,她目前没这个条件。
爱情也好婚姻也好,男女是对等要求的,一方不符合一方理想中的状态,必然引发无止境的矛盾。
如果说双方般配是否仅论及门当户对是不够的。
要获得一份美好和稳定的情感,真正的前提是双方愿意为对方付出的程度是否对等。
你爱我,我必须也很爱你吧。你为我付出许多,我也需要为你考虑付出许多。
无关道德的苛求与绑架,只关系到付出与获得是否成对比。因为普通人没人会傻到付出而不求任何回报。
她家里那一团糟的局面,她妈妈让她别管。那是她妈妈和她家,怎能完全不管妈妈和姥爷他们。为此,她是先怕死身边有谁被她连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