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是装晕的,一直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留意周边的动静,察觉到顾家女人要对苏蔓青不利,他立刻睁开眼睛站起来护在了苏蔓青的身前。
然后警惕地看着不怀好意的顾家人。
与大毛一样动作的还有二毛、三毛。
“你们要干嘛,让开,这位同志是军区政治部的同志,你们可别犯事。”
一看顾家女人的动作,街道办领导也着急了,赶紧提醒,有些事可不能乱踏步,不然那就是万劫不复。
听说苏蔓青是军区政治部的,不仅围向苏蔓青的顾家女人吓得停下了步伐,就连站在一旁打算助威的几个顾家男人心惊肉跳起来。
得罪一个军人与得罪一个在军区政治部工作的女军人可完全不一样。
怎么办?
所有顾家人都看向了顾维平。
他们今天能有在京城生存的机会靠的全是大哥,只要大哥说一句话,他们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惜,顾家人不能离开京城。
此时进退两难的顾维平眼底的阴鸷已经快实质化。
他也在想该怎么办,怎么才能让他们顾家逃过这一劫。
要知道谋害烈士遗孤可是重罪中的重罪,如果说三年前,那可能还没证据,但刚刚他娘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现了一次如何陷害顾缙。
如此多的人证,还有被那个小孩(二毛)缴获的罪证(缝衣针),他们顾家就算有一万张嘴也辩解不清了。
苏蔓青也看着顾维平,她在想这人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是铤而走险,还是……
“噗通——”就在所有人都等着顾维平抉择时,谁也没想到,顾老太太先一步给苏蔓青跪下了。
她这一跪,形势立刻有了逆转的趋势。
杀人不过头点地,不管顾老太太错得有多离谱,但逼得一个快六十岁的老人下跪,怎么看,怎么都显得苏蔓青过于强势。
有点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的人是不受人喜欢的。
面对顾老太太的跪下,苏蔓青看向街道办领导,“同志,法律不是人情,如果人人都能道德绑架,那么法律的准绳是什么,还有公道可言吗?下次你们中的谁要是被人谋害,犯罪嫌疑人对你们一跪下,你们是不是也能选择大度地原谅,不计前嫌?”
听到苏蔓青的话,很多群众的脸都红了。
他们刚刚确实有这种想法,总觉得太过为难一位老人了。
“大毛,来,给各位邻居们看看你胳膊上的伤,看看他们眼里你的亲戚是怎么残害你的。”苏蔓青可不觉得自己没有破敌的砝码。
听到苏蔓青的话,大毛立刻上前几步把自己受伤的胳膊抬起来展示给众人看。
针眼小,血已经不流了,但扎在肉上的针眼却清晰可辨。
“三年了,顾缙已经长高了很多,在你们眼里,你们可能觉得他的身高已经是少年,但三年前呢,各位邻居,我想问你们一句,你们还记得三年前的顾缙有多高?”苏蔓青不动神色引导舆论转向。
果然,众人顺着苏蔓青的提醒开始回忆。
然后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戚戚然来。
三年前才八岁的顾缙比现在矮太多,说话都还带着奶音,那么小一个孩子被人用针扎,那还是当着人面,没当着人面呢,孩子又遭受了怎样的迫害,又吃了多少苦与亏!
“你跟顾缙什么关系?”
顾维平终于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
如果军区真的有意查他们顾家侵占烈士遗孤家产,那出面的绝对不可能只有一位军人。
还是带着三个孩子的女军人。
顾维平看向苏蔓青的目光带上了审视。
“我丈夫是收养顾缙的人,我是顾缙现在的母亲。”苏蔓青一点都不介意被人知道自己与几个孩子的关系,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是顾缙的母亲?”
看着年轻得过分的苏蔓青,所有人都有种不真实感。
“对,我丈夫不仅收养了顾缙,还收养了这两个孩子,他们都是我丈夫牺牲战友的孩子,也是烈士遗孤,三年前,这两个孩子的家也被家里亲戚侵占家产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家。”苏蔓青看向顾家人的目光非常冷。
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寒颤,所以顾家人内心一片哇凉。
他们知道事情不可能善了。
如果苏蔓青只是军人,也许她能秉公办理,但她还有另一重身份,那就是顾缙的母亲,先不说这对母子间的感情如何,就事论事,对方于情于理肯定会帮亲。
再说他们顾家在这件事上确实也没理,这样一想,所有顾家人的脸色都无比难看。
好不容易从农村混到京城来,谁都不愿意再回去。
对视一眼,顾家人眼底都涌现了杀机。
断人前程相当于是不共戴天之仇,自己不好过,那某些人也别想好过。
顾二、顾三、顾四三个大男人冲向了苏蔓青。
他们不伤人,他们就坏人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