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韫没有说出他此时忍不住, 却又不敢真得对她怎么样的出息。
现在这姿态, 弓未上弦, 让他上下不得。
他俯身落在了她的肩窝之上,看着宁妍旎的细颈,白肤上除了他留下的红, 就再没有看到一丝瑕疵, 他却不敢再往下。
这么僵持着,半响没有说话, 却也没有多的动_作。榻间静了很久,只能听见宁子韫沉重的呼吸声。
热乱得她的肩头就跟浸在沸水的雾气里似的, 连宁妍旎都在这种窒息之中忍不住,回过脸看他。
他的视线放肆过火,还是那副绷得紧的样子。只是他显然也知道现在这么做是很不理智,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恶心, 所以他也不敢动。
宁妍旎抿着唇,气静了一会, 她伸出手, 将宁子韫推回去。
细白的指根按在宁子韫只着里衣的心口上。
她的动_作间带着安抚,力气小得不行, 就跟推什么阿猫阿狗一样。
这么点力气, 用在他身上, 他应该是纹丝不动的。宁子韫的脸一黑,就着她这点力,他还是卧回了榻上。
这么顺利,简直破天荒。
宁妍旎惊诧,又有些不安。刚想把手收回身旁,看着宁子韫灼灼未退的目光,宁妍旎觉得他总有些言而无信的可笑,“我想要你将她们全部安置好,不让她们老无所依无所归,你能应了我?”
她说话的语气随意,但没想到,宁子韫竟然是认真的,他阴着声应了她,“除了前皇后,其她人想怎么安置都应了你。”
这话让空气突然凝住。
除了宁子韫稍沉的呼吸声,廊外院里被风打着的枝桠和殿内数十支燃着的烛火,全部好像都被定住了。
这人今日莫不是有病,宁妍旎忽地冒出了这个念头。
“那你把阿棠送回来。”宁妍旎紧绷的情绪,让她不自觉地趁机说了这句话。
但下一刻,宁子韫的目光却从她的脸落到了她翕动着的唇瓣上。他嗤笑了一声,眸底也染上了不好相与的乱流,“你要再不睡,就真别睡了。”
宁子韫的手一扯,宁妍旎便又被那股窒锢的气息裹在里头,一动不能动。他的身躯热滚暖烫,温度比她这个一年四季都发着凉的孱弱身子自然是高上很多。
他抱着她,就像抱着一个取凉之物。眉峰还压低着,就那样不善地看着她。
仿佛她再说一句话,就能把他们这种维系在表面上的平静击破。方才宁妍旎心底冒出的那一小抹期盼,就在这瞬间掐灭了。
宁妍旎闭上眸,她早就知道,他想着的从来就只有她这具皮囊。至于她想说什么,做什么,他只想掌控,却从不理解。
不管人间几何思绪,夜又静了下来。无边的浓墨涂压在宫城之上,袭来夜雾。
昏昏沉沉的一夜无梦。
宁子韫一夜也寝得不太好。
和自己想要的人躺在一榻上,还拥着她,怎么能无动于衷。身体的反应和他的自制力角斗了大半夜,天光终于微明时,宁子韫眸光还是很清醒。
其实宁妍旎睡着的时候很安静,甚至可以说是乖巧。她闭了眸之后,就不喜欢乱动。
也可能是她现在身子不适,更是没力气挪一下身。她不是那种身体好的小火人,一夜过去,就算宁子韫抱着她,她也始终是一团凉意。
竟然是怎么捂也捂不热的犟冷。
宁子韫起榻,望着她还抿着的唇瓣,说不出的闷怒。
不止罗衾之下,就连她覆着的罗衾之上,宁子韫也扬手置放了两个小暖炉,这才更衣离了殿。
“主子。”杭实已经守在了御和殿殿门前。
见宁子韫出了殿,他便赶紧垂首跟了上去。
有些事情要在上朝前就跟宁子韫说的,杭实都谨记着,“主子,余大人昨儿已连夜重新布好了防卫。太上皇那边猜到了这事之后,便怒喝不止。”
他不愿意做饵去做这事,这当然是在情理之中,毕竟前太子现在是这太上皇唯一的期盼了。
前太子回来,还会想着怎么好好安置下这太上皇。但是宁子韫,不把太上皇卸了就算尽了他人子的本分了。
宁子韫的面色不变,“无所谓,找别的人替他就是了,只要能引得前太子出来。”
前太子这么久都寻不到,只能是藏匿在某些臣官府中,官兵没办法匿寻到。那臣官,得是权势稍高些,才能压住他去寻的人手。
成国公府是不可能的了,之前他府里府前,在未事变前,宁子韫就都派了人盯。
但成国公确实又是最有可能藏了太子的人。
成国公在意的,除了他手上的权势,可能也就只余下他的儿女。太子妃的分量还不够,那不着调的季经彦可能才是。
走过了长廊,到了青砖石道,宁子韫的脚步就顿了顿,“你上次,给我寻的女子是从哪寻来的?”
杭实有些迟疑,摸不准宁子韫的意思。
那女子他早就送了回去,他觉得自家主子现在这夜夜宿在御和殿的模样,也不太像是要他将那女子重新寻回来。
杭实低声回道,“在季经彦大人那寻来的,主子觉得那长相,还可以?”
宁子韫额间青筋一跳,眉峰压得戾气,沉声便说,“我是问,他的哪个府宅。”
季经彦向来胡闹,都是在私邸自宅胡闹,不敢带去国公府丢人。那会杭实也是寻了几个宅邸之后,才寻到了他的落住地。
杭实有些恍然。
“让人在季经彦和成国公面前露个脸,哪个宅邸有动静,就去哪个宅邸找人。”宁子韫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找人的事不敢停下,新帝制颁的新政,在年前这余下的几天内也雷厉风行地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