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在你身上能这般妄为的,是宁子韫。”宁子韫哑着声,伴着她,看了今年第一幕璀璨夺目的焰火绽着。
这一沐桶的水是不能再用了。
宁子韫看着无力伏在他怀里的宁妍旎,止不住地生出了几分怜惜。
他让宫人重新传了热水进殿,这一次,在水中,他抑着不再起什么坏心思。
这样为她拭着身子的宁子韫,放在之前,他自己只会觉得是多么的可笑。
但是现在,他想,他可能开始有些贪恋起了宁妍旎。他不想她每次别开脸不看他,他亦不想她再服什么避子的汤药。
拥她回了沉香榻,宁子韫一夜望着她,无言。
年节之后的第一日,以及接下来的五日足足,都是不用开朝的。
大臣将官们这难得的休沐期间,也可以陪陪家眷,相约好友。
御和殿内,直至天光已亮,他们的新帝也未起榻。
他正垂首看着,宁妍旎窝在他怀里,整夜眉间也还是难受地蹙着。
是他的错,昨夜太过无度。
只是每次行事之前,宁子韫也都想抑着,但到最后,总会莫名地就失了分寸。
宁子韫伸手,刚想帮她抚下酸楚,殿外适时的脚步声便响了起来。
这是杭实,有事要找他。
而且还是急事,不然杭实也不敢在主子传了两遍水的这一日,来叨扰他。
宁子韫起了榻,把罗衾掖好,随手披了件衣就出了殿门。
待殿门阖上,杭实便上前低声道着,“主子,一切顺利。前太子已经找到,余大人将他直接下了狱。”
兹事体大,将前太子下了狱,杭实不敢有半分的耽搁,就立即来汇禀了宁子韫。
也很是时候,就在昨儿的大年夜,他们在大家都以为松懈了的时候,顺着季经彦的边,还是找到了前太子的居所。
“季大人好似完全不知。我带着人过去时,他还愣怔在原地。但是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将季大人一起请了回来。”
“成国公现在应该也快知道这事了,等下估计会来御前闹。”杭实一一有条不紊地说着。
季经彦是成国公的独苗,成国公会来闹,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要如何对季经彦,宁子韫现在不太在意。
他通夜周身的沸烫消散不久,对着宁妍旎的心思愈深,他便对着前太子愈恨。现在一听到前太子,宁子韫的脸色便是前所未有的阴沉。
宁子韫阴鸷着眸,转身回殿内准备更衣,沉声吩咐着杭实,“有关的人去清一清,我现在就要见他。”
作者有话说:
? 第五十九章
宫城上灰蓝的天升布起金光, 今年第一日的阳光下移至透过窗柩打洒进殿内,连着沉香榻上也点染了些许光影。
宁妍旎是被闷热醒的。
她醒来时,宁子韫已经不在榻上了。
不知道宁子韫存的到底是什么心思, 最近天气有些微的回暖,然而他还是在罗衾下塞了好几个小暖炉。
再加上殿内一直未断过的炭火, 宁妍旎醒来时, 放在罗衾下的手心已然是落出了汗。
“长公主。”卢嬷嬷在宁妍旎刚睁眸时, 就走近榻边来准备伺候了。
宁妍旎从罗衾之下伸出手, 让卢嬷嬷搀着她起榻。养了好些日子的身子,今日又是酸疼乏力。
罗衾随着她起榻的动作慢慢滑落,宁妍旎身上明黄的绉绸里衣就显了出来。
对上宁妍旎那蹙眉的问询, 卢嬷嬷不敢再抬眼看, 只低声说着,“昨儿夜间, 陛下与长公主守岁后,长公主便困得睡了过去。”
“老奴等进来送了水, 将岁火请了出去。其余的事,陛下都将老奴等喝退了。”
昨夜的荒唐情状蓦地,幕幕回笼。
在她无力攀附在他身上,随着水漾四起暖流酥麻之后, 宁子韫抱着她,帮她洗了身子, 抹了药, 着了衣。
宁妍旎攥紧了身上这明黄的绉绸里衣。
卢嬷嬷已经端了熬炖了许久的窝茸补物,轻舀了舀, 在宁妍旎将温茶水吐出后, 便一勺勺喂着宁妍旎喝下。
里面放了些蔗浆, 宁妍旎分辨了出来。但是她还是想先安下心,宁妍旎制住了卢嬷嬷的勺,便说着,“嬷嬷,汤药先端上来罢。”
近来宁子韫的行事和他之前有些不一样,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虽然已经沐了身,但是服了汤药,才能让她的心更安定些。
宁妍旎说完,卢嬷嬷没有回话。宁妍旎不由又看向卢嬷嬷,“嬷嬷可是还未煎药?无妨,嬷嬷现在去罢,待会端来予我也是行的。”
她定定地看着,卢嬷嬷的神色已变得有些难看。
卢嬷嬷是前所未有的为难,她俯首在地,“长公主,这汤药,这避子的汤药,陛下已不准老奴再熬煎予长公主。”
“陛下这么做,应该是有陛下的用意在。但是老奴没那资格置喙,只能听陛下的命行事。”
他的用意。
一想到他,宁妍旎总止不住地烧心发寒。每一次的欢_好,她都似在油锅蒸笼里,熬煎灼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