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妾 第58节(2 / 2)

我不做妾 不语忍冬 1884 字 6个月前

    “夫人!当心!”平山大呼一声,正要扑身来救。

    沈澜不习武,根本来不及反应,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箭矢飞速向自己手臂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不知哪里射出另一根箭,竟将那箭矢撞得一歪,从箭杆处生生断成两截。

    “大人——”平山嘶吼道。

    沈澜茫然回身望去,竟见远处烟尘滚滚,马上之人张弓再射,一箭射中倭寇额心。

    ……是裴慎。沈澜愣愣的想。

    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哪里来的兵?

    裴慎眼见沈澜人还好好的,心中惊惶稍去,即刻骑马赶至她身侧,又速速令人擂鼓杀敌。

    索性有完整的一伍骑马而来,尚有体力,立时结阵。

    大太刀长四尺五,长枪却可达一丈八尺,一寸长一寸强,好似潭英因为刀不如倭寇长,只能被动挨打一般,此刻的倭寇遇到了长枪手,也只能被动挨打。

    长枪结阵杀敌之下,又有盾牌手、狼筅手、钯手保卫防御,攻防结合,宛如一个小型刺团,开始绞杀倭寇。

    加之气喘吁吁的步卒也跟了上来,七个伍开始杀敌,共计五十余人的倭寇极快就被绞杀殆尽。

    裴慎细细清扫了三遍,确定再无遗漏的倭寇,这才赶去见沈澜。

    沈澜抬头,望见裴慎的锁子甲上俱是血,上头还有刀劈□□的痕迹,竟怔怔地看了半晌,问他:“你不在南京城安坐,怎么来了?”

    裴慎暗骂她没良心,千辛万苦赶来救她,竟还要诬陷他冷血。

    “我若不来救你,你今日便要死了。”裴慎板着脸道。

    沈澜心中复杂难当,人也有几分混沌,只缓慢的眨眼,问道:“你为何要赶来救我?”

    裴慎只觉她莫名其妙:“你是我的妾室,我若不救你,也配算个男人?”

    第61章

    听他这话, 沈澜只自嘲地笑了笑。

    偏偏裴慎见她面色发白, 以为她是惊慌后怕,难免心里生怜, 叹息一声, 上前握住了她莹润的手掌。

    一摸,果真是冰冰凉凉。

    “倭寇虽除,为防余孽作乱, 你且随我入南京城去。”裴慎温热的手掌包裹着沈澜的双手。

    些许暖意令沈澜神色稍缓, 她眨眨干涩的眼睛, 点了点头道:“一会儿要走了唤我便是,只是不知潭英以及那些护卫如何了?”

    见她秀眉微蹙, 满目清愁,裴慎自然好生安慰道:“他身上自有锦衣卫的秘药, 血已止住了。我又着人快马送去了南京, 那里自有大夫。”

    沈澜方才松了一口气,正色道:“连同潭英在内, 共计十人,俱以命护我,不是因为他们重视我,而是因为你下了令,要他们护卫我入南京。为你一句命令便拼上性命,可见这些人待你忠心耿耿。你不要亏待了他们。”

    见她来替这些护卫说好话,裴慎只觉一阵好笑,便温声安慰道:“你且安心,有功必赏, 有过必罚, 我绝不会亏待他们。”

    沈澜这才点点头, 起身将一个清漆楠木官皮箱捧给他。

    裴慎接过来一看,金镶玉螭龙簪、金挑心累丝俏钗、粉碧二色错芙蕖嵌宝簪……林林总总,共有十余件。俱是此前在苏州给她添置的首饰。

    沈澜解释道:“他们虽是出于你的命令方以命护我,可我却不能这般想。救命之恩,我本无以为报,只好拿些金银俗物权作感谢。”语罢,又道:“你且帮我转告他们,若日后有什么我能做的,尽管道来便是。”

    裴慎阖上官皮箱,只盯着她,笑盈盈道:“你拿一个允诺加上这些金银感谢了护卫们,那我呢?你要如何来谢我?”

    沈澜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若要金银财宝,这些东西本就是裴慎给的。若要高官厚禄,她自然也送不出来。

    算来算去,她什么都没有。

    来了这世道四年多,勉力挣扎,艰难求活,未敢有片刻松懈,到头来依旧是雨打浮萍,辗转飘零。

    沈澜一时意兴阑珊,只淡淡道:“我什么也没有。你若还要什么,自取便是。”

    裴慎一时心惊肉跳,这话里竟隐隐透着一股厌世之意。看着倒是任他予取予求,实则是无所谓的态度。竟好似什么都不在乎了。

    裴慎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分明早上他走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如今竟这样了?他思忖再三,只觉是她今日骤见倭寇杀人,心中惊惶,神思恍惚倦怠,这才隐隐起了厌世之意。

    之后得找个大夫,给她开些安神定心的药。说来南京城似有好几个妇科圣手,正好替她治治这手脚冰凉的毛病。

    “我救你原本也不是为了索要报酬。”裴慎笑着,只打算把这话题岔过去,谁知沈澜原本人就恹恹的,听了这话,竟越发倦怠了。

    裴慎见她一张小脸透白,好似惊惶未定,心中难免发软,便只拿手去摸她的脸好替她取暖。

    沈澜的目光微有些飘茫,像是陷入了某些漫长的思绪中。

    倭寇的箭矢袭来的那一刻,是裴慎救了她。否则她今日必要死于倭寇之手。且是惨烈的,生生被轮.奸至死。

    像方才前厅里的那个女子一般,被倭寇撕扯衣物以取乐,然后一刀割喉。

    那些血喷溅出来,高高的,溅在地上、桌椅上……

    裴慎从前总觉得她脾气太拧,极想打碎她一身傲骨,如今见她神思恍惚,蜷在榻上一角,好似一尊将碎未碎的琉璃像,却又忽然觉得那些东西都不甚重要了。

    “莫怕。”裴慎软了声音,只将她在抱在怀里,一下一下摩挲着她的脊背。

    沈澜靠着他的胸膛,冰冷的锁子甲甲片令她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