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双方确实势同水火。
周经国看着秦清曼露出了笑容,表现出好领导的样子,“秦同志,郑安国同志谬赞了,都是为人民服务,我只是做好了本职工作。”
秦清曼淡笑。
如此一来,话题该转移了,秦清曼客气地请示道:“周同志,红旗农场大门口的事发生得意外,因我也牵扯其中,自然是不能置身事外,所以就冒昧地提出了一些建议,大家都挺配合,你看,现在在坐的都是事件的见证者,有人从头到尾见证,有人半途而来。”
秦清曼说到这看了一眼无措的众人,接着说道:“公安办案讲究证据链完整,既然都是人证,那必定要采集所有的证词,走了谁那不是给公安同志增加工作量吗?”
秦清曼这番话一点纰漏都没有,完美到周经国都不知道怎么反驳。
对方先赞了他公正公平是个好领导,此时要是再让这些都是人证的群众疏散,要是有心人说他包庇谁,又或者证据出现问题,那他还真解释不清楚。
周经国想清楚这一点,又见秦清曼对自己很尊重,只能打着官腔说道:“秦同志考虑得周道,我刚刚是被刘和昌同志误导了,还以为这么多人聚在一起非议党组织,才话语重了些,都怪刘和昌同志,事情都没搞清楚就瞎说。”
背锅的刘和昌:……他当初可没说过这话,他只是说人太多聚集,要是公安同志一来,有谁闹事……
但这话刘和昌没法解释。
只能自认倒霉。
刘和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连声道歉道:“都怪我,都怪我,我也是听下属小严说的,小严话没传好,我也误解了,我一会就写份检讨深刻认识自己的错误。”
跟在身旁的小严立刻脸色雪白,身形也摇摇欲坠。
神仙打架,他这小喽啰成了牺牲品,今天有了刘和昌这句话,他的前程别想要了。
小严越想越难受,脸色也就越惨白。
不管是周经国看到小严的神色,还是刘和昌都无动于衷,大家都是这个过来的,要想不背锅就自己聪明点。
秦清曼当然知道周经国与刘和昌都是推脱之词,但她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当作没有看到小严的脸色。
有的时候斗争就这么残酷。
食堂里的群众也都看到了小严的脸色,大家也心知肚明怎么回事,但没有一个人帮着说话,他们更没什么话语权,这种场合能不被记挂就不错了。
大家想明白这一点,更是心有戚戚然。
特别是知青与一些长期受到不公平待遇成分有问题的人都默默坐了下来。
有公社革委会主任坐镇,他们哪里还敢随便说话。
秦清曼感受着食堂气氛的低迷也无可奈何,像周经国这种人,只要头顶上的那些人不倒,他们就还活跃,只有那些人倒台了,像周经国这些在这个特殊年代做尽了恶事的人肯定会被清算。
只是还要等几年。
秦清曼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尽量护住自己的人。
红旗农场离县城不近,包胜利开车的速度又快又稳,半个多小时后终于能远远看到县城。
看着美丽的县城,车上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郑美琴更是低头给老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老娘好像更痛了,她一着急,忍不住催道:“老包,你车再开快点,咱娘更难受了。”
包胜利一听也着急,脚下油门踩得更重。
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也更响。
一马平川的地面上突然窜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包胜利吓得方向盘一歪。
“哎哟。”桂英婶子受惯性的影响,直接甩了出去,撞在了车斗边缘,这一撞正正好撞在她疼痛不已的腰腹侧,然后世界安静了。
“娘,娘,你怎么样了。”郑美琴都快吓傻了。
“大娘,大娘,你没事吧?”跟着来帮忙的两个男同志看着倒在车栏杆上的桂英都不知道扶还是不扶。
“娘,娘,你怎么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个时候包胜利也把车停下翻进了车斗。
“老包,你这个混蛋,咱娘要是有个好歹,我弄死你。”郑美琴对着包胜利就拳打脚踢起来,同时也害怕得哇哇大哭。
包胜利根本就不敢阻拦媳妇,做错事的他只能默默挨揍。
“咳咳,哭丧呢,老娘还没死,都快被你哭死了。”桂英婶子终于缓过了气,缓缓站直了身子,扶腰看着郑美琴几人,脸上的神情很迷幻。
“嗝——”
郑美琴被桂英婶子的话吓得打了一个嗝,然后看着老娘赶紧搀扶了过去,“娘——”拖着长长的尾音。
“我还没死。”
桂英婶子摆手,不让郑美琴搀扶自己,而是缓慢地扭动起身子。
“娘,你怎么了?”郑美琴莫名其妙地看着桂英婶子。
事情好像有点不对。
“不……不疼了。”桂英婶子把整个腰,整个身子都扭了一遍,一点疼痛都没有了。
刚刚还疼得要死要活,现在居然一点都不疼了。
郑美琴被吓住了,疑惑道:“不痛了?”
“对,不痛了。”桂英婶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