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算好的了,知青来了大部分都安排到各个农场去工作,要是其他地方,几乎都是被安排到各个生产队,村、屯,那才是真正的下乡。”钱襄阳无奈地补充了一句。
秦清曼瞬间就明白红旗公社有方明杰这个社长的真正作用了。
“我希望我们公社能真正发展起来。”秦清曼是后世来到的人,最清楚人才的重要性,知识就是力量,这可不仅仅只是一句口号。
“我也觉得应该适当让部分知青发挥真正的作用,而不是在田地里挖土、犁田,种粮。”郑安国明白秦清曼这句话语里包含的真正意思。
跟秦清曼相处得越久,他就越明白秦清曼有多聪明。
好似天生的官场中人,很多话不用过于明说,一点就通,这样的交流让人非常舒服,也不用担心祸从口出,毕竟有些事凭意会就能办成。
一行人说着教育的问题,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快到靠山屯时爬犁上点上了煤油灯,有了煤油灯的照明,瞬间就充满了温馨的感觉。
天冷,到了靠山屯,大家也没聚集,而是各自分散回家。
第二天还要上班的。
秦清曼带着黄婉清、楚楚,抱着浪崽子还没进家门就被院子里摆放了无数礼物惊住了。
都是农家人这个季节能拿出来的东西,不贵重,但却也代表了众人对秦清曼当选公社妇女主任的祝贺。
“姐,好多东西。”
楚楚翻看着各种大小柳筐里的礼物,有一把干菜,也有几个萝卜,土豆,鸡蛋,甚至还有豆腐,豆芽,都是最朴实的礼。
“都搬回家,把东西放地窖里,柳筐洗一洗,晾干,我一会蒸些三和面馒头做回礼,到时候再把柳筐放回院子。”
秦清曼指挥家里的两人行动起来。
今天送礼的人多,小半个院子都被放满了,可以说是整个屯里的人都给他们家送了礼。
礼不重,但情谊重,这些柳筐,得还。
黄婉清跟楚楚一听,立刻行动起来,秦清曼也赶紧燃起灶火挽起衣袖忙碌起来。
她家的温度高,发酵面粉比较容易。
秦清曼在厨房忙碌时,黄婉清也在收拾柳筐,因为要装食物,必定是要把柳筐底弄干净,她就在水井边打水涮柳筐,至于楚楚,则去给羊挤奶。
楚楚小,黄婉清不放心小孩在水井边,就打发人去挤奶。
家里养着羊,反正挤奶也是每天必须的工作,总得有人干,如此一来,秦家所有人刚回家就忙碌起来。
水井离厨房近,秦清曼跟黄婉清就一边忙活一边小声说着话。
黄婉清之前在爬犁上听了秦清曼跟郑安国几人的对话,知道这几个公社干部有心改善知青的待遇与工作环境,作为知青,她是第一个支持的。
“清曼,你说真的能改善知青的工作吗?”
黄婉清在农场待了不少时间,说实话,她其实对农场的工作并没有那么热爱。
主要是农场其实也是一个小型的社会团体,里面一样有很多人扛着革委会那套理论在勾心斗角,要是谁不听话或者是不服从管理,就把人发配去干最脏最累的活。
这哪里有什么公平可言。
他们这是建设农场,又不是劳改农场,但现在看起来跟劳改农场区别并不算太大,难怪那么多到了这里的知青都闭嘴什么都不说,只埋头干活。
天高皇帝远,没有强大的人护着,日子是真不好过。
秦清曼正在揉面团,听到黄婉清的问话,知道黄婉清因为之前在农场的遭遇感同身受了,想了想,才回答道:“需要时间跟机会。”
今年才71年,离十年结束还有5年,时间不算短,个人是抗拒不了全国形势的。
黄婉清也知道此时全国的形势有多复杂,待在靠山屯,她反而觉得更安宁,加上有卫凌跟秦清曼护着,她觉得比在京城过得更舒心。
“对了,清曼,我家里人来信了。”
黄婉清突然想起一事,赶紧跟秦清曼说。
“是好事。”秦清曼比黄婉清知道得更多,对于黄婉清现在才收到家里的信她反而有点觉得这黄家对黄婉清好像并没那么重视。
“婉清,我家里不是今天才给我寄信,而是去年就寄过信,还寄了好几次,甚至还随信给了寄了些钱跟粮票。”黄婉清目光灼灼地看着秦清曼。
秦清曼眉头微皱,“你是说有人截了你的信?”
“对,之前我从来没有收到过家里寄来的信,就今天早上才收到。”黄婉清说到这,干脆擦了擦手上的水,然后从衣服里掏出一封拆过的信递给秦清曼。
之前要不是跟郑安国几人一起回屯,她早就把信拿出来给秦清曼看了。
秦清曼面对黄婉清的信任也没客气,接过信就看了起来。
给黄婉清写信的人是黄海军,也就是黄婉清的大哥,信里埋怨黄婉清怎么一封信都没给他们回,同时也写明去年发现黄婉清擅自更改下乡地点后当哥哥的就在父亲的棍棒下来白城找人。
黄海军没明说自己去找齐卫英的时候出了事,而是简单说路上出了点意外,他不得不第一时间就回了京城。
回京后,他跟家里人一直都有给黄婉清写信。
每一封信都石沉大海。
黄海军这封信上说过几天就来靠山屯见黄婉清,可见这段时间黄家虽然没人来找黄婉清,但对于黄婉清在红旗镇的事还是知道的。
“你哥要来靠山屯?”
秦清曼听卫凌说过黄家的事,也知道齐卫英的消息,没想到黄婉清的大哥选择这个时候来靠山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