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奴 第23节(1 / 2)

小狼奴 摘一朵影子 2075 字 6个月前

第28章

    “殿下…摸摸狼奴。”

    楚言枝这才明白原来他之前说的吃饭, 不是要她喂,也不是要她看着他吃,而是他想让她吃他做的饭。

    她怀疑地问:“你会做饭?”

    楚言枝拉过他拽自己袖子的手, 但他不肯松一点,她只好拿起他攥木偶的手。

    又僵又冰, 她一碰,还会轻轻发颤, 如同缀在屋檐的冰棱被春风吹过后开始一点一滴地融化。

    狼奴放轻了呼吸,一眨不眨地看小公主牵起自己的手,摸他食指指腹的烫伤和落了面粉灰的手背。

    楚言枝拿过他的小木偶,于灯下细细看他手腕上的绷带, 上面泛着潮意, 还有残存的血迹。

    她抬头,狼奴的眼睛也如水洗过的黑葡萄般涌动着将出未出的雾气。

    “狼奴会。”他拽拽她的袖子,殷切道, “殿下,吃饭。”

    楚言枝被他拉着往东殿走。

    走进东殿厨房, 年嬷嬷正撑着脸坐在药炉旁扇火,听到动静回头看见狼奴和被他拉进来的楚言枝,打着呵欠站起来:“奴奴真把殿下领来了?”

    狼奴仍不肯松开楚言枝的袖子, 他对年嬷嬷一字一顿道:“嬷嬷,饭,狼奴的,给殿下。”

    红裳搓着手放下厨房帘子, 多点一盏灯放到桌上, 给楚言枝搬凳子坐下, 闻言道:“殿下晚上吃得可多了, 哪里还吃得下东西?狼奴自己吃了没有?”

    “他不肯吃,非要等殿下回来。”年嬷嬷抻抻腰,揉揉眼睛,掀开锅盖把一直焖着的葱香白面馒头与韭菜饼、清蒸鲈鱼、菱角老鸭汤和香菇蒸滑鸡都端到桌上,对楚言枝道,“狼奴聪明!殿下,这些都是他帮忙做的。他学东西真快,歪着脑袋放油放盐,竟分毫不差。看我甩几次铲子,他也会了,有模有样的,我小时候学做菜都没这么快。”

    狼奴知道年嬷嬷在夸自己,他站在楚言枝旁边,脸微微仰着,嘴角抿出一个又骄傲又矜持的弧度,眼里的得意与欢喜却半点盖不住,迫切地等楚言枝作出反应。

    楚言枝托腮看看桌上的几道菜,又仰脸看看狼奴。

    她心里惊奇。狼奴好像学什么都特别快,吃饭会了,走路会了,说话也说得越来越流畅,竟还学会了做饭。这才短短几天!

    他为什么突然想学做饭了?

    楚言枝让红裳再端一个凳子,拉狼奴坐下来。

    狼奴仍牵着她的袖子,见她拾起筷子端起来碗了,才悄悄放开,磕磕巴巴地对她报菜名。

    楚言枝夹了一碗的菜,却连同勺子都递给了他:“吃吧。”

    狼奴的话音戛然而止,看看碗,再看看她,有些无措:“……殿下吃。”

    “我不饿。”楚言枝摇头,“我要你吃。”

    楚言枝没和他客气,她在宴席上吃得实在太饱,饭前饭后还吃了很多糖与果子,这些又都油腻腻的,光闻着胃里就不太舒服。

    “……要殿下吃。”狼奴的语调比方才更郑重,以为她可能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每个字都说得很慢,强调道,“狼奴给殿下吃。”

    楚言枝避开他的视线,并不打算因为他这般殷切可怜,而勉强自己吃不想吃的东西。

    他是她的小奴隶,只有她要他做什么他就必须做什么的份,绝没有他让她吃什么东西,她就得听话的道理。

    “我很饱,我不吃。”楚言枝也强调,搁了筷子,“我现在要你吃。”

    这是拒绝与命令的口吻。狼奴终于意识到,殿下不是没听懂他的话,而是真的不愿意吃他做的食物,连嗅一嗅、尝一尝都不愿意。

    他侧了侧头,看着那满满一碗菜,艰难思索着。

    狼群向来珍爱食物,猎到后会根据各个狼在狼群中的地位排先后顺序一一食用。他想向殿下证明自己有用,是能狩猎的小狼,所以绝不肯先她一步吃。

    而狼群的常态是饥饿,捕食是它们刻进骨子里的生存本能。有时候狼奴再不想吃东西,也会尽力地吃。

    殿下不是这样的。殿下在外狩猎吃饱了,回来便不肯碰他的食物。这与他的认知不一样。

    狼奴眼里的光渐渐黯淡下去,他缓缓垂下眸子,浓长的睫毛随呼吸颤动着。

    他接了碗,乖觉地握住勺子,一口一口往嘴里塞,一次一次往下咽。

    他听殿下的话。

    楚言枝捧着脸看他吃。桌上点了一豆油灯,照在他鼓鼓的两腮和雾气愈浓的眼睛上。她养的小奴隶很好玩。

    狼奴吃完一碗,楚言枝要他再自己盛。

    狼奴照做,低头继续往嘴里塞肉。他抓勺子的动作仍然钝钝的,但看得出来在尽力控制着。

    这样一双手,腕上的伤都没好透,却能挥动铲子炒菜做饭吗?

    年嬷嬷给他盛了碗鸭汤,拍拍他的背:“傻狼奴,怎么都不嚼一嚼?来,喝汤。”

    狼奴没有理会她,又吃完一碗,才抬头望向楚言枝。

    楚言枝问他:“吃饱了吗?”

    狼奴习惯性偏偏头,思索她话里的意思。

    楚言枝以为他不明白,就伸手摸向他的肚子,有点鼓鼓的。晚上吃太多了不好,她让他把碗放下。

    狼奴的呼吸却在楚言枝的掌心覆到自己肚子上的那一瞬间屏住了。她即来即去,他却浑身僵住,用自己的手掌轻轻摸上她触碰过的地方,感觉那一抔陌生的暖意正一点点流逝。

    “你想学做饭,等伤好透了再说吧。”楚言枝见他发愣,把他手里的碗拿下来,又将他的腕子拉到灯下细看,嫌弃地点点绷带上面有些洇湿了的血痕,“刘太医说了,不能让伤口碰水,嬷嬷,不要让他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