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宝音眼睑颤了颤,这是说她还是“徐宝音”时?心念转动,她道:“娘娘宽容,才觉臣妇规矩好。”
是个会说话的孩子,皇后心想。与冯夫人的那些针锋相对,原来是刻意的。
这更有趣了,她唇角扬起,问道:“本宫听闻你擅长写话本。”
娘娘怎么知道这个?!
“娘娘谬赞。”陈宝音忙回答,“生计所迫,胡乱写些登不得大雅之堂的东西。”
皇后却道:“本宫瞧着不错。还想问你,兔妖赌气出走,却发现肚子里怀了孩儿,后来如何了?”
陈宝音惊讶,忍不住抬起头来:“娘娘看过臣妇写的话本?”
“是。”皇后柔柔笑道,轻轻眨了眨眼,“你不会说出去吧?”
陈宝音不禁放松下来,确定这次进宫觐见将是顺顺利利,她道:“故事再次开始,便是五年后了……”兔妖带着一对聪明伶俐的双胞胎,再次回到汴京,她简单讲了一下情节,然后道:“稍后臣妇将下部的手稿送来。”
说着话,有宫人进来禀报。皇后面色不变,听完后道:“你下去吧。”
然后继续跟陈宝音说话。
“你和顾卿成亲多久了?”皇后接过嬷嬷递来的参茶,问道。
陈宝音答道:“回娘娘话,已有四个多月。”
皇后算了下时间,正是顾亭远春闱之前。想到她的家世,皇后很能理解,又问道:“你们成亲以来,红过脸吗?”
“这倒是没有。”陈宝音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一次也没有吗?”皇后好奇看去,就算是新婚燕尔,拌嘴的时候总该有吧?
陈宝音想了想,说道:“他读他的书,我……我爱吃爱玩,家里有姐姐管着吃喝,偶有不顺意,至多抱怨几句,倒没红过脸。”
皇后听了,心里不禁喜欢。
她和皇上虽是少年夫妻,但丈夫是一国之君,到底跟旁人不同。她亦是贵女出身,心中骄傲,两人少不得发生不愉快。
陈宝音和顾亭远,陈宝音的性子是她喜欢的,泼辣又野性。而顾亭远,他居然为妻子豁得出去,皇后对他亦是有些赞许。
“你们两个,很好。”皇后柔声说。
陈宝音见皇后只是跟她拉家常,于是便也说些生活中的趣事。比如初见顾亭远时,他单薄得风一吹就能吹走。比如顾亭远在她的要求下,爬树粘蝉,不小心惹了马蜂窝,差点毁容。
皇后听得掩口直笑,抱着肚子道:“哎哟,哎哟!”
吓得宫人们立刻上前:“娘娘,您仔细身体!”
陈宝音也不敢说了,紧绷着坐在椅子上,懊恼自己忘形,不该说这么多。
“无碍。”皇后缓缓止了笑,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皇儿也高兴呢。”
她留陈宝音说话,已是时间不短,再说下去,未免惹人多想了。于是道:“今日本宫同你说话,很是高兴。你想要什么赏?”
“臣妇惶恐。”陈宝音忙跪下道,“能陪皇后娘娘说话,是臣妇的荣幸。”
皇后道:“本宫说赏你,就赏你。”
陈宝音想了想,遂抬头:“那,恳请娘娘赏臣妇一些银两。”
“哦?”皇后微微挑眉,心说这倒是很实在,像她的性格。赏她多少呢?正思忖着,就听陈宝音又开口了。
“请娘娘赏臣妇五两银子。”她头也不抬,恭敬地道。
皇后讶异极了:“五两?!”
“是。”陈宝音回答,“臣妇叩谢娘娘请臣妇一家人吃一整年的烧鸡。”
皇后愣了足足数息,才忍住喷笑的冲动,一手抚着肚子,表情都在抖:“你,你真是有趣。”
五两银子值什么?她宫里点的熏香,便远远不止这个数了。
偏偏,陈宝音说的话,又显得这是很大一笔银钱——够她全家人吃一整年的烧鸡呢!
“好。”皇后眼神更加柔和了,“本宫便赏你五两银子。”
陈宝音叩谢道:“谢皇后娘娘。”
陈宝音带上五两银子的赏赐,走出延春宫,坐上马车返回。另一边,皇上来到延春宫。
“皇后很喜欢顾卿之妻?”足足说了大半个时辰的话呢。
皇后眉眼间都是愉悦,是皇上久不见的轻快,他微微一怔,便听她道:“她逗我开心呢。”
“哦?”皇上好奇,“都说了什么?”
皇后挑拣了几句,对皇上说了。
皇上听了,便道:“改日我赏顾卿。”哄得皇后高兴,就是大功一件。
“我已赏了陈氏。”皇后说,“皇上猜猜,我赏了她什么?”
宫里赏人,就那么些。皇上猜了几样,居然没猜中,不由诧异:“究竟是何物?”
“银子。”皇后眨眨眼,“五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