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扎克雷的男人,怎么就这么谜呢?
这家伙,先是把自己的恋人送去当间谍,被质问的时候又说“你不是为了愧疚为了赎罪才去的吗,跟我有什么关系”;之后他把她关起来偷偷躲在暗处观察她,被发现被质问后,又以装逼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甚至反过来质问她说“这下被我套出你的真心话了吧!你果然更喜欢大哥对吧”。
对对对,当然对。
如果她真是安洁莉卡,遇上你这么个操作成谜脑袋有病的家伙,当然会更喜欢安东尼奥啊!
不为了别的,就为了安东尼奥是个正常人!
易文君揉了揉眉心,对这不知道算不算三角恋的三角恋十分头疼,试图将话题拉回正轨:“扎克雷,你到底想怎么样?如果你想杀我,就快点动手,如果你不杀我,就赶紧放了我,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空耗。”
在任务面前,一切烦人问题请立即远离玩家。
玩家只想开无双。
“哦?是吗?”扎克雷似笑非笑,话语尖酸刻薄,“你就这么确定我不敢杀你?还是你想要急着出去向王国的那群人表忠心?呵,你难道以为那群高高在上的贵族对你就是真心的吗?”
扎克雷话语越发咄咄逼人:“你是认为那个即将跟公国公主订婚的朱尔斯会娶你,还是认为那个风流浪荡的德雷克公爵会真心待你,又或者是认为那些议员和政务官会将你看作与他们平等的人而不是将你当作可以关在笼子里任意赏玩的鸟雀?不要对那群‘大人物’们抱有期望,我们跟他们永远不是同一路人!安洁莉卡,这明明是我们从贫民窟时学到的第一件事,可现在看来,你却早已经忘了!”
易文君心中不耐,声音越发冷漠:“扎克雷,你作为起义军的将领之一,首领麾下的二把手,你的脑袋里竟就只剩下这些情情爱爱了吗?”
扎克雷脸上显而易见地一怔。
易文君继续道:“现在的东奥雷王国,就像是风中残烛。无论是国内平民与贵族的阶级矛盾也好,还是各个层次人们都无法被满足的诉求也好,又或者是新党与旧党的针锋相对相互倾轧也好,这些问题都只是这个王国疾病的表象,而非病灶所在。所以我想要做的事,是彻底根除这个王国的疾病,让以后的人们再不会遇到我遇到过的事!”
不,此乃谎言。
事实上,在易文君看来,无论是阶级矛盾也好党争也好,都是人类社会不可避免的问题,是不管人类朝代更迭多少次都无法解决的东西。除非把人类全灭,否则矛盾与战争总是要发生,所以所谓的“根除王国的疾病”这种事,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更不是区区歌姬的安洁莉卡能够做到的事。
但这又怎么样,玩家只负责搞事啊。
否则玩家难道还真要在游戏里走从政的路子,为npc们劳心劳力,给这劳什子王国搞内政攀科技树最后一统全球走向星海?
开什么玩笑,玩家可不是来干这个的!
但扎克雷显然不知道玩家有多能搞事,也不知道易文君这番正义凛然的话全是谎言,这时竟有些被镇住了,眉头紧皱,坐姿也端正了一些:“你想干什么?”
易文君肃声道:“我要刺杀国王——就在这次朱尔斯的订婚宴上!”
易文君以为自己的这番计划怎么说也能吸引到扎克雷的一些关注,毕竟大家都是想要干掉王室的人,说不定还能达成合作呢!
可出乎意料的是,扎克雷脸色瞬间变了,脱口而出道:“你疯了?!”
易文君有些不解,觉得扎克雷的反应实在奇怪,但仍然努力想要说服他:“我当然没疯,我很认真。扎克雷,天空花园的那场献唱,就是我最好的机会,只要我找到机会杀死胡克二世,接下来的王国必然会陷入混乱,而这样的混乱,不正是你们起义军最好的机会吗?”
扎克雷冷笑:“但你能吗?你竟然觉得你能杀死胡克二世?你凭什么?”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
“愚蠢!自不量力!安洁莉卡,原来白天的那番话,你根本没有听进去对吗?我告诉你,胡克二世根本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年迈无力的老家伙,甚至他不但不无力,还力量强大,能力恐怖,绝不是你能够轻易杀死的人!安洁莉卡,我劝你最好早早放弃这个想法!”
“不,不对!我可以做到!”易文君坚持,“我明白你在说什么——胡克二世其实根本不是生命教会的使徒,而是早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倒向了邪神教会,并且他的力量十分强大,不是普通人能够对抗的。”
“既然你已经听懂了,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愚蠢念头?为什么你还觉得你能成功刺杀胡克二世?”
“因为我就是能够做到!”易文君斩钉截铁。
她并深知自己绝非自不量力。
事实上,易文君一直认为,如果不是上一周目安东尼奥的突然冲出,她肯定早已经杀了胡克二世,成功通关了。
如果让她再来一次,如果这一次没有安东尼奥的干扰……不,哪怕她的行动再次被什么人所干扰,这回对能力运用更为自如的她也一定能成功——易文君这样坚信着。
可面对易文君的坚持,扎克雷只是摇头。
“荒谬,太荒谬了。”扎克雷这一刻甚至像是生出了怒意,“你怎么能生出这种荒谬的念头?是不是如果没有我的插手,你是不是还准备在那一天付诸行动?安洁莉卡,你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你知不知道一个活了七十年的邪神使徒到底有多么强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危险的事?!”
易文君困惑皱眉:“我当然知道,可我以前为起义军做的那些事难道就不危险了吗?”
这一刻,扎克雷的身形再度僵住了。
易文君道:“扎克雷,对于我的决定,对于这个决定的结果——无论是我的死亡还是胡克二世的死亡,对你来说都只有好处,你难道不该为此高兴才是吗?为什么反而生气了起来?”易文君说着,好笑摇头,“你摆出这样的态度,会给我错觉,让我以为你是在关心我的……扎克雷,你真是奇怪,你到底在想什么?”
黑暗中,扎克雷缓缓摇头,看向易文君的目光是易文君看不懂的复杂。
“对,没错……我该高兴的……我的确该高兴——”他像是笑了起来,可下一刻,他的话锋急转直下,“——但我就是不想让你有高兴的机会!安洁莉卡,死心吧,我绝不可能放你出去!”
易文君:“……”
易文君越发觉得这男的脑袋有病了。
这明明怎么看都是个双赢的机会啊,他怎么搞这么任性?
你好意思说自己是起义军吗?!
“你认真的吗?扎克雷?”易文君不死心,最后确认了一遍,“不要因为自己一时的情绪和冲动就影响大局!还记得吗?你跟我说过你的理想和你的愿望,你说你希望看到一个没有伤痛和战争的世界——现在的你明明就有机会实现它们,结果你却要就这样放弃吗?!”
扎克雷深深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易文君见嘴遁没用,心中有些烦躁,文斗不成走武斗,张嘴就准备放技能控住这家伙。
但就在这一刻,易文君感到头颅突然一重,而后熟悉的晕眩感袭来。
易文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