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淑姿没有起疑,点点头,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办公室道:“那边有一个叫小周的使徒,他刚好会一点催眠……文君,要我陪你去吗?”
易文君谢绝了沈淑姿的陪同,按照她所指的方向,进入了不远处的办公室,果然找到了一个叫小周的使徒。
听到易文君是沈淑姿介绍来的,小周显然有点惊讶,但他很快回神,爽快应下:“行,催眠是吧?你有什么要求?要对自己催眠点什么?提前说明,我的能力不太行,维持不了太久的。”
“没关系,我也不需要维持太久。”易文君缓缓说,“我的要求也很简单——当我说出‘游戏开始’的时候,我会在半个小时内只记得常识,并忘掉关于‘易文君’的一切。”
“一切?”小周显然是被易文君这个奇特的要求惊住了。
“没错,一切。”易文君说。
破而后立!
就像沈淑姿说的,人是被环境、文化、还有普世价值观共同塑造成现在的样子的。
所以,既然“易文君”的灵魂已经定型,无论进入多少次游戏都是“重蹈覆辙”……那就干脆抛弃“易文君”,从零开始!
这一次,她一定要得到一个新的结局!
闷热。
抖动而封闭的空间内,充斥着无数古怪气味。
她睁开眼,环视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一截奔驰的蒸汽火车车厢内。
车厢拥挤而憋闷,空气非常差劲。她皱眉看着这一幕,下意识觉得这跟自己生活的环境相差甚远……等等,她生活在什么环境?
她仔细思考时,却发现自己脑中一片空白,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忘掉了!
而更奇怪的是,她对这件事竟然并不慌张,就好像她早已做好了准备。
“……奇怪。”
奇怪的地点。
奇怪的自己。
她目光扫了一圈,蓦然注意到车厢另一头正有人对她一个劲儿地使眼色。
“这里!这里!”
那人站在拥挤车厢的另一头,用力向她招手,像是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他认识我?那他怎么没有跟我坐在一块儿?”她心中奇怪,“而且他连挤进车厢、挤到我面前跟我说话都不肯,所以他其实跟我没什么交情吧?”
她略作思考,想了想自己此刻脑袋一片空白的状态,很快做下了一个保守的决定——
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反正车厢里这么多人,没看到才是正常的。
不过自己到底是谁呢?
她起身,提着行李箱就要找一个洗手间。
但下一秒,她手上的行李箱一重。
“这位美丽的女士,你是要去补妆吗?”
她侧头,看到自己身旁靠窗的座位上坐了个油头粉面的男人,此刻正望着她,向她露出奇怪的笑容,手掌按在她的行李箱上,声音是奇怪的黏糊糊的感觉。
“不,女士,不要这样勉强你自己,这一路已经走得很艰难了,你大可安心去补妆,我会帮你照看好行李的。”
她好奇打量这个男人,发觉这个男人跟车厢里的其他人都不太一样:他脸上的粉太厚了,就像是为了掩饰什么。
她眨了眨眼,冷不丁道:“你好像长得很好看,为什么要扑这么厚的粉?它将你的脸和英俊都遮住了,你难道不为此感到遗憾吗?”
这一刻,男人双眼圆睁,震惊看她,倒吸了口气。
而她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惊讶道:“哇!原来你竟然还有一双桃花眼?看来你真的长得很好看——为什么要这样对你的脸?你难道没有听到你的脸向你抗议的声音吗?!”
男人脸上的粉很厚很白,看不出太大变化,但他的脖子却在这一刻红透了。
“我错了,老大我不该调戏你的,放过我吧……”男人捂着脸,“你不是要去洗手间吗,快去吧,我在这里帮你看行李……我再也不胡说八道了,真的……我发誓!”
“……”
她惊讶听着,神色有些愕然:原来这个人竟然认识她?
也对,大家坐在同一排……的确是有这个概率的……
她见这个男人这么好欺负的样子,便也不怕被他昧了行李,依言放下手里的箱子,将它交给男人照看,自己则来到洗手间的附近,在拥挤的人潮中排了好一会儿队后,这才得以进入车厢的狭小隔间。
她关上门,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这张风韵犹存的美妇人的脸,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是我的脸吗?”她心中狐疑,“我的脸……是这样的吗?我已经这么大了?”
她越想越奇怪,于是干脆脱下手套,触摸自己的脸。
而果然,她一上手,就立即摸到了自己脸上贴着什么奇怪东西。
“这是什么?”
她心中好奇,不知道脸上的东西该不该撕,或者说撕了之后还能不能贴上,能不能接上自己失忆前的行动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