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加布里困惑,“什么声音?”
话刚落音,加布里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微妙:“等等!杰西卡小姐,你有没有觉得——”
噗通——
噗通噗通——
噗通噗通噗通——
心跳声骤然加快。
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近乎毛骨悚然的强烈危机感袭上心头,易文君想也不想,将加布里一把按倒。
“趴下!!”
“什么——”
噗通噗通——
噗通噗通——
那心跳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大,而就在那心跳声达到最高点的时候,它戛然而止。
空气在这一瞬间近乎凝固。
而下一秒,易文君以及被易文君强行按倒的加布里,都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们背上拂过——那似乎是某种温暖的气息、似乎是某些遥远的风,又似乎是某些温暖的花香与轻灵的鸟语……但最后却又统统化作了死亡血色与尸体的腥臭!
冷汗不知不觉再度浸湿了两人的后背。
这似乎是一种生理现象、是一种来自生命阶层的天然压制!
而很快的,当这样的“东西”从他们背上拂过后,他们听到了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在耳畔炸裂——
哗啦!
易文君和加布里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同样的震惊:这是玻璃窗碎裂时发出的声音?!难道说……
恐怖的“气息”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它消失后,两人毫不犹豫,立即起身冲到办公楼的背面,仰头望去。
果然如他们所想!
只见在两人的视线尽头,原本就所剩无几的玻璃窗,此刻竟又碎掉了许多,只剩下最后六扇完整的玻璃窗摇摇欲坠地挂着。
而在地面,原本就细细密密的玻璃碎片竟又多了几圈。
两人抬头对视,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彼此脸上的惊疑不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玻璃窗是怎么回事?明明办公楼里一个人都没有,它究竟是怎么碎裂的?!
当然,还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事——刚刚从他们背上拂过的“气息”究竟是什么?!
办公楼里,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他们想要开口询问,但却又毫无头绪。
最后,易文君勉强回神,将这件事暂时放下,向加布里问道:“对了,加布里先生,刚刚你想对我说什么?就在我说我听到了声音之后?”
“我……我想说……”加布里扯了扯嘴角,努力想要笑,但却笑不出来,“你有没有觉得……你的经历有点像是布莱顿纺织厂的女工失踪案?当然,杰西卡小姐,你可能不太了解,事实上,在许多年前,布莱顿纺织厂曾经——”
“我知道。”易文君打断了加布里的话,“在多年前,布莱顿纺织厂曾有许多女工表示自己在工作时听到了奇怪声音,之后循声去找时却什么都没有找到,向负责人反应也没有后续……但一段时间后,听到这个‘声音’的女工全都失踪了……加布里先生,你想说我很像这个案子里的女工,是吗?”
加布里笑容就像是哭一样:“我只是想开个玩笑……”
但到了现在,这个玩笑是否仅仅只是“玩笑”,却很难说了。
加布里用力抹了把脸,道:“杰西卡小姐,要不你先——”
“不,加布里先生,半途而废从不在我的人生字典里。”不等加布里说完,易文君就干脆打断,“我要继续向前!”
加布里满脸不赞同:“可是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所有‘听到声音’的女工都消失了,你以为再这样继续下去你能有什么好结果吗?特别是刚刚——”想到刚才那像是亲切又像是血腥的气息,加布里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到此为止吧,杰西卡小姐!”加布里苦口婆心地劝说,“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哪怕你在这里止步也不会为你的勇敢染上半点阴霾,所以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就好了,你还是尽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吧!”
但易文君摇头,毫不退让:“加布里先生,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对我来说,真相是比任何事都要重要的东西。让我在真相前止步,不如现在就杀了我!而且加布里先生,你真的有把握确定你会走到最后吗?你真的不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劝说自己就如同你现在这样劝说我一样离开退缩吗?”
听着易文君这斩钉截铁的宣告,这一刻,加布里看易文君的目光一变再变。
“就算退缩又怎么样?真相真的那么重要吗?”加布里忍不住质问道,“哪怕你明知道你面对的是可怕的危险,哪怕你明知道前方可能只有死路,哪怕你明知道即便你九死一生地调查出了一切的真相,它也可能永远没有被人公布、被人听到的一天,你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都白费!所以在你知道了这一切后,在你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残酷后,你还依然会选择赌上自己的性命,探索这一切的真相吗?!!”
这一番激动的质问,或许连加布里自己也不知道他要质问的到底是面前这个胆大包天的杰西卡小姐,还是质问曾经满腔热血希望如今却只剩麻木的自己。
但无论这质问究竟指向谁,对于易文君来说,答案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没错,我要知道真相。”易文君说,“不管是死上一次两次三次,或者是十次百次千次,都没有关系。”
加布里近乎冷笑:“你在说什么笑话?!人哪里来那么多条命?只要你有一个决定出了错,只要你有一次选择出了岔子,你就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那又怎么样?”易文君毫不在乎,“只要是我想要知道的事,无论如何,我必然要知道!”
加布里怒目而视。
易文君毫不退让。
近乎凝固的空气中,加布里看到易文君的目光毫不动摇,不闪不避,仿佛叙说着太阳东升西落般的至理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