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不是真的那么可惜,毕竟厄运湖泊同样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
想到这里,易文君点头,干脆应下:“对,抱歉我忘了,我们现在就去吧!”
于是两人结伴,折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先是从管理员库尔特先生处拿到清理用具,接下来再提着这些东西去厄运湖泊工作。
不过在离开之前,易文君看着到手的这些工具,十分困惑——
清理湖面垃圾的长网兜很好懂,一身从头到脚罩得严严实实的防护服也能够理解,但她和伊安手上的这两大桶细腻的金色粉末是什么?
易文君拉开盖子,轻轻嗅了嗅,无味,见管理员库尔特没有劝阻的意思,干脆还上手捏起一小把金色粉末搓了搓。
嗯,是爽身粉的感觉。
而且还挺好看的,就像是提了一桶金粉!
见库尔特先生一直老神在在地夹着单片眼镜悠闲读报,易文君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库尔特先生,请问这个是什么?我们该怎么用?”
库尔特先生终于舍得将目光从报纸上移开,盯了易文君一眼:“哦?难道吉姆那小子没告诉你们要怎么清理湖泊吗?”
伊安乖乖点头,刚想说“说了”,但易文君很快抢过话头,狡猾道:“吉姆学长的确说了很多,但我相信德高望重的库尔特先生你才是最了解这个厄运湖泊、最知道怎么对付它的人,你的经验是如此宝贵,所以哪怕我已经听过吉姆学长的叙说,却还想要再听一遍来自你的教诲。”
这一瞬间,伊安的表情一言难尽。
但他很快低下头,明智地闭上嘴,对这个可耻的马屁保持沉默。
而对面,库尔特先生虽然不至于被哄得心花怒放,但也的确缓和了几分脸色。
“狡猾的小家伙!”库尔特先生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两分微笑,“既然你这么想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小姑娘,你知道金雪矿吗?”
“……金雪矿?!”易文君声音有些怪异。
金雪矿,竟然又是金雪矿?
怎么又是它?!
易文君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这桶粉末。
“是的,金雪矿,看来你的确听过,那接下来的事就好解释多了。”库尔特先生说,“金雪矿是我们教会用来制作圣血的重要材料,要经过多次工序层层加工后才得以制成圣血,而在这些提炼的程序里,它会诞生许多衍生物——就比如说你手上的这桶粉末,正是金雪矿的衍生物之一。”
易文君:“……”
您唬谁呢?
圣血哪里有那么多提炼程序?不就是丢炉子里融化为矿液后,再经过圣徒的祈祷和净化嘛?
甚至她连教会这一代的圣徒已经没有了净化能力、近二十年都在吃上一代的老本的事都知道了,还用得着你为教会装大头蒜……不,等等?!
想到这里,易文君蓦然回神:不对,不是这样。
金雪矿相关事件,本来就是一种比较隐秘的消息,而圣血的制作更是机密中的机密,所以库尔特会这么说,应该不是为了装逼和给教会抬咖,而是因为他真的不知道圣血的来由。
易文君若有所思,按照库尔特先生的说法接了下去:“所以……这一桶粉末,就是金雪矿的衍生物吗?”
当圣血的加工工序不像外人想的那样复杂时,这一桶金色粉末的来由是否也不像外人想的那么复杂?
易文君想到金雪矿那对人类来说杀必死的“辐射”,头皮下意识有点麻麻的,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会儿都不是人类了,上周目甚至还超勇地喝了一整瓶金雪矿原液!
都到这地步了,她还用得着怕这“辐射”?
于是易文君迅速克服了心理障碍,又上手捏了一把粉末,细细打量:“听说金雪矿是一种红色的矿体,内部有碎金色像雪一样分布,所以名为金雪矿……不过这里的粉末好像只有金色呢……”
看来这玩意儿的确是经过了提取的,但为什么只提取出金色物质呢?
这些“红色”和“金色”,它们分别代表什么?
这一刻,易文君突然想到一件事,转头向库尔特先生问道:“库尔特先生,像你这样见识广博的长者一定见过圣血吧?请问你知道圣血到底长什么样吗?”
库尔特先生第一次露出了些不太自在的表情,轻咳一声,道:“你可不要小瞧了圣血的珍贵性。即便是绝大部分的使徒,一生也只有前往神圣生命大教堂、在圣主与圣徒的注视见证下成为使徒的那一天,才能见到圣血……”
也就是说像他这样当不了使徒的平平无奇管理员,见不到圣血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这么多年了,来来去去之间,王国上下这么多使徒,我也见过了大多,所以对于你的问题,我的确能够给予回答——”库尔特先生有些矜持地摸了摸胡子,停顿一下,得到易文君会意的捧场与捧哏后,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很多人都以为,圣血一定是红色的,否则怎么能叫做‘血’?但其实事情并不是大家想的那样。圣血虽然名为‘血’,但它还有一个‘圣’字,象征着的是圣主对我们人类的怜悯爱护之意,所以它的真正面貌,是像热血一样浓稠滚烫、却又带着神圣之金光的金色液体!”
易文君像是恍然大悟般点头:“这就是使徒们告诉库尔特先生你的吗?”
“当然!”
“每个人都这样说吗?”
“当然!怎么,小姑娘你难道怀疑我老糊涂了?!”
“不,当然不是,我怎么会这样想呢库尔特先生,我只是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易文君微微一笑。
她只是明白了,圣徒经过祈祷而制成的“圣血”,跟使徒们喝下去的“圣血”,可能并不是同一种东西!
使徒们喝下去的那些“圣血”,或许是在圣徒在制成的“圣血”后,被人在这瓶液体的基础上加了些别的东西导致变色。
又或许是干脆有什么人将“圣血”整个替换掉了!
因为易文君记得很清楚,上周目时,加布里自述自己曾在机缘巧合下亲眼见过圣徒制作圣血的过程,而当时,制作好的圣血是一瓶殷红的血一样的液体,里头的金色碎雪物质全都挥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