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后第二年 第18节(1 / 2)

她死后第二年 相吾 2919 字 6个月前

第二十三章

    一顿忙碌后, 新婚夫妻终于离开他们的院落去给王妃与王爷敬茶。

    燕王夫妇人都很和气,没有难为新妇的想法,给的红封也很厚重, 并没有值得说项的地方。

    唯有一点,去收元帕的婆子已然汇报给燕王妃听,燕王妃自然也就知道了二人并未圆房的事。

    燕王妃私下过问桑萝时, 还算温和, 道:“昨日是不是有些累着了?今夜正好多歇息。”

    桑萝顺着她的话道:“昨夜世子爷回来得迟,也吃多了酒, 脚步都是虚浮的,为了不打扰我歇息, 也就随意在外间榻上凑合了番。”

    燕王妃很惊讶:“怎么会, 阿妄酒量向来是不错的。”

    但无论如何, 这终归还是给昨晚这对新婚夫妇的疏离有了体面的解释,燕王妃便不再多言, 只与桑萝说起岑妄院子里的事, 以前这些都是燕王妃在代管, 如今新妇进门, 自然理所当然需要交到桑萝手里。

    岑妄院里的事,要说难管, 其实也不算难管。因为他确实没有与那些丫鬟有不清不白的往来, 又因为很小就进了军营,庶务尽数交给了燕王妃,因此整个院子的规矩都很好。

    但要说好管也不好管, 人心总各有思量, 从前院子里的主子不着院还好说, 现在热闹了, 自然有那等争强好胜之人生出了不该有的事,唤月早起那次告状便是典型。

    桑萝也知道,这帮丫鬟心眼子多得很,她是如何进了这燕王府的,她们也都瞧在眼里,于她们说,真正捏着她们卖身契的是王妃而不是桑萝,因此桑萝区区一个世子妃又怎么能叫她们轻易服气呢。

    她们从前是被王妃管教的,如今却只能听从桑萝的调遣,已经是人往低处走了,更何况,桑萝没有受过什么教育,徐氏从没有把她当作主母培养,这样不知规矩的人,又怎么能管教她们呢?

    这些嘀咕,恐怕在桑萝进王府前,那些丫鬟就在心里犯着了,而连续两次给唤月吃闭门羹,也分明是在给桑萝下马威。

    这些桑萝都心知肚明,也深知这是她绕不过的一个坎,没有人能帮她,只能靠着自己解决。

    若是能漂亮地迈过,那她至少在离开前还能抬头做人,否则,就真的要跌倒在坑底爬不起来了。

    好在,今早误打误撞地闹了一出,让岑妄出了回面,给她撑了次腰,那些丫鬟应当暂且还不敢很放肆。

    桑萝略微松了口气。

    午间岑妄没留在府里用午膳,而是出府了,桑萝没顾上他,带着唤月在库房里收整自己的嫁妆,考虑该如何布排它们。只是嫁妆过于丰厚,无论如何,桑萝还是觉得自己缺少左膀右臂。

    就这样忙碌到了夜色四合之际,院里的灯也陆续掌上了,桑萝这才腰酸背痛地从库房里抽身,往院子里走去。

    却见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灯火亮着,人影幢幢地聚在一处,显见的是出了事。

    反倒这时候,即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桑萝却也不着急了,唤月给她打起帘子,她慢慢扶帘进去,就见岑妄不知何时回来了,换了身衣服,脚上蹬着皂靴,左腿压着右膝翘着,眉眼间捺的都是不耐与厌恶。

    他面前跪了一个泣不成声的丫鬟,正是柳月。

    桑萝还未及说什么,便见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的岑妄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世子妃便是这样管教手下的丫鬟的?这还是你从娘家带来的丫鬟,教得如此没有规矩,以后我还要怎么放心把这院里的仆从庶务都教给你?亏你早晨说得那般斩钉截铁,我还当你是有手段的。”

    平白遭了这顿劈头盖脸的骂,桑萝倒吸了口气,看着跪在地上的柳月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有这时间哭,没时间与我说清楚?”

    柳月抽抽噎噎的,似乎想要说,但更多的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岑妄冷笑:“现在倒是知起耻来了,方才又是做了样子给谁看?”

    柳月被他一骂,吓了个浑身激灵,忙膝行到桑萝身边,仰着一张满是泪痕的脸看着桑萝:“姑娘替奴婢做主,奴婢真的什么都没做,是世子爷回来了,秋音姐姐拿了身新衣给奴婢,说世子爷回来总要换了衣裳的,让奴婢进屋里伺候世子爷更衣。可是谁想,世子爷一进了屋里已经在更衣了,不要奴婢伺候,奴婢……”

    桑萝听着她言语里的犹豫,便明白了:“你必然没有立刻退出来。”

    柳月道:“若是换成平时,奴婢一定就退下了,可秋音姐姐把衣服给奴婢时,再三与奴婢说过,一定要伺候好世子爷。因此奴婢才没退出去,想帮世子爷系上衣带。”

    岑妄听她话到此时却住了嘴,简直要被气笑了,道:“你为何住了嘴了?怎么不往下说了?没脸了是吧?”

    桑萝顺口道:“她接下去还能如何,总不至于趁机揩了你的油是吧?”

    桑萝原是顺口,说得时候其实并没有多想,但岑妄却忽然不说话,这诡异的反应反而坐实了桑萝的猜想,桑萝吃惊地看向柳月:“你怎么会有这样大的胆子?”

    岑妄忙道:“她并未得手,我反应很快,直接把她踹出去了。”

    到底还是脸皮薄,没把话说清,柳月是蓄意地勾引,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下三滥手段,以为只要摸岑妄几把,就能把他勾得热血上头。

    可她的手刚伸出手,眼睛才配合地流露出了那么点媚态,心窝就挨了岑妄一脚,直直被踹了个人仰马翻。

    直到被踹倒在地,柳月都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承认,自己兴许是心急了些,可是桑萝并不得岑妄的宠爱,新婚夜岑妄都能一个人宿在外间的榻上,柳月真怕时间长了,岑妄日后索性连这房里都不会走进来了,毕竟他外头有那样多的红颜知己。

    那么,她就更没有机会了。

    但如果仅仅是为了这点心焦,柳月也不会这么快,这么莽撞地下手,实在是因为秋音又误导了她番。

    论理,那身衣服该秋音送进去的,只是不知怎么,她很踌躇地在门外徘徊着,柳月有意扎稳脚跟,便上前攀谈,问她可有什么忙要帮的。

    秋音流露出了些许为难,道:“世子爷回来了,我正要给他送衣服呢,只是不巧,我葵水来了。”

    送衣服与葵水有什么边可以勾上的?

    柳月在短暂地愣神后,慢慢反应过来了。

    她觉得逻辑是通的,岑妄风流的名声在外,难保不跟这些丫鬟有首尾,秋音进去送衣,自然也要为岑妄宽衣,两人很难说不会借此闹出点什么。

    若岑妄真是如此,也就说明他是个挺好上手的,只需要她勾勾手指就是了。

    恰巧秋音的葵水来了,又让她撞上了,可不就是天助她也吗?

    于是柳月兴冲冲地接过了衣服,进了里屋,直到最后挨了那计脚窝,她都不甚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桑萝听柳月哭哭啼啼地说完,一个头两个大,比起愚蠢,她更想骂柳月蛇心不足竟然贪象,脑子居然可以被贪婪蒙昧得如此彻底,既然如此,又何必长这个脑子。

    秋音已经被叫了进来,听完了柳月的讲述,直呼冤枉:“奴婢确实和柳月说过自己葵水来了,但绝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来葵水时,身上总是很疼,严重时,都没法站稳,这些叠音她们都能给奴婢作证,奴婢也一向请假的,只是今日来得突然,奴婢一下子找不到可以顶替的人,正在发愁,柳月此时又说可以帮奴婢,奴婢这才喜出望外地把衣服交给她。”

    柳月听完后,简直傻眼了,她喊着‘冤枉啊’,控诉秋音:“你方才言语时的语气与神色,分明不是这个意思,你在撒谎!”

    秋音道:“世子爷与奴婢们向来都是清清白白的,我若是真撒了这个谎,只要你多问一个人,就能被揭穿,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撒这个一戳就破并不牢靠的谎言?再则,退一万步讲,就是我真的撒了这个极容易被戳破的谎言,也是你甚至来不及核实便蓄意行勾引之事,世子妃才过门一天,你便如此,可见你本就心术不正,一个心术不正的人,自然听什么都是心术不正的,又如何能怨得到我的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