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说再重的处罚,桑萝也不大好提,毕竟在她的恨意里是把徐氏上辈子的事都算上的,在桑萝看来千刀万剐徐氏都不为过,而这辈子却因为她阻止了悲剧的源头,所以千刀万剐反而成为了痴人说梦。
如此以来,桑萝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呢。
只是她也没想咽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做不到的事,等不到的机会,不代表以后还是做不到,等不到,所以她愿意先蛰伏下来。
可是现在岑妄说可以帮她报仇。
桑萝是不大相信的,因为她不觉得岑妄能理解她对徐氏的恨,因此轻飘飘道:“我可是巴不得徐氏被千刀万剐的,你能帮我做到?”
完全是用开顽笑的语气说出真心话,让旁人听来只会觉得她不信岑妄,所以随便开个顽笑搪塞过去,但岑妄现在已经明白了,因此他点头道:“我可以。”
桑萝猛地看向他。
岑妄却没说下去了,指了指西稍间:“杀人放火的事,还是隐蔽些谈比较好,你说是不是,世子妃?”
桑萝进了西稍间,看间一桌的佳肴,依然不敢相信现世的真实性,她道:“你为何突然想帮我?”
岑妄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她总不安。
岑妄道:“想和你道歉,但只是一句歉语,份量太轻,你也不会相信我,因此还是付诸行动比较好。”
桑萝警惕地道:“那你说说,你为何要与我道歉?”
岑妄把那天在酒楼里听到的掌事的话学来说给桑萝听,他道:“原本那晚就要和你道歉的,可是后来遇上了宝珠的事,所以又没了机会。”
这句话倒是真的。
他又道:“我之前也对你有过偏见,也误会过你,尤其是在镜湖游船上,如果那时候真的被我威胁成功了,我想想都要出一身汗。”
岑妄也是回忆起来前世的事情后才彻底明白当时桑萝的处境有多凶险,如果她被威胁成功,真的退婚了,有桑至等着她。如果她死咬着不退婚,然后他把铁手环的事宣扬开来,根本就是在帮助徐氏翻身,然后把刚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桑萝推回深渊去。
只能说幸好,幸好前世的记忆虽未完全想起,但还是留在了他的潜意识里,让他在作死的边缘悬崖勒马,否则的话,不用桑萝出马,他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为了弥补曾经自己差点闯下的惊天大祸,岑妄打算帮桑萝报了徐氏这个仇。
桑萝还是不信他:“我是真的想让徐氏千刀万剐,不是在和你开玩笑,你确定你真的觉得这样做没问题吗?”
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骂她心狠手辣,毫无人性才对啊。
岑妄道:“就是千刀万剐,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让人办完事后,把她的一部分身体取回来……”
“不用了。”桑萝扶额,“不用了,我信你。”
岑妄长长舒了口气,语气雀跃起来:“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她上路没几天,又多是马车,脚程不快,因此完全可以派人追上去,伪造成山匪杀人越货,把徐氏处理掉。”
他把详细的计划说给桑萝听,桑萝这才彻底相信,岑妄真的没骗她,也不是专门来寻她开心的,这么详实的计划,还分了计划甲乙丙,他肯定在她回来之前就盘算很久了。
桑萝越听,心里越觉得不对,甚至觉得毛得慌。
最后把方案确定完后,她宁肯去啃干巴巴的糕点也没动那桌晚膳,急急忙忙赶回去和唤月说:“明日上街你提醒我去买点符纸,岑妄绝对不正常了,得驱邪。”
而这边岑妄心情舒畅了许久,他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因为在他看来,上辈子桑萝的悲剧人生,基本是算在叶唐、桑至和徐氏三人的头上,他虽然也混账,但确实也没干过实质性伤害桑萝的事。
只要他对待桑萝,解开误会,弥补言语之间给桑萝造成的伤害,这辈子他和桑萝之间还是会有好的结果的。
毕竟这辈子,桑萝已经是他的世子妃了,他们已经是天地间最亲密的夫妻了。
那个什么林深,滚边去吧。
岑妄脚步轻松地回到自己屋里去,叠音凑上来道:“世子爷,王妃请你过去。”
岑妄诧异:“这么晚母亲还有心情见我?”
照例来说,这个时间,一般都说他父母花前月下的时间,这对夫妻总是嫌二人时间太少,所以很早就把岑妄踹开,一日三餐用膳都不想带他的那种。
因此连带着桑萝嫁进来后,也不需要在三餐时去王妃面前立规矩。
所以这个时间点王妃还要见岑妄真是月亮打西边升起了,岑妄怕有大事发生,立刻赶了过去。
上房外,岑妄果然看到背着手的燕王,一见他过来就阴阳怪气:“没用的混账小子。”
岑妄满头雾水地进了屋子:“母亲你找我。”
王妃道:“嗯,你房里的叠音来和我告桑萝的状了。”
岑妄怔了下:“桑萝?那她肯定是在胡说八道。”
王妃笑了:“我还没说什么,你就这样确定叠音在胡说八道了?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态度的。”
岑妄不好意思道:“我以前确实不了解她。”
其实认真说起来,这辈子的岑妄从头到尾都没和桑萝交过心,他对她有偏见,桑萝也总是对他没好脸色,直接拒绝沟通的那种,他不是没努力过,但他稍微和颜悦色点,桑萝就直接问,你疯了?你脑子没坏掉吧?
其实挺打击人,也挺让他生气的,所以他对桑萝的偏见越来越深。
可是现在做了前世的梦,梦了那么多,岑妄从桑萝的那些行事,就足够认清了桑萝的人品,也知道了为何桑萝会对他没好脸色,他确实也该死,所以岑妄哪里还会说她呢。
何况,他在梦里又再一次经历了喜欢上桑萝的过程,那种由浅至深的爱很好,让他醒来就很觉得美满。
所以他也就不会再说桑萝是什么了。
王妃看到他的态度,犹豫了下,还是道:“我原本还想问你,你昏迷这三天,阿萝确实不怎么对你上心,我看在眼里,也有些嘀咕,但你竟然一点都不介意……你怎么会不介意呢?”
岑妄道:“母亲,我和阿萝之间的事不是三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等到以后有机会了,我会一五一十解释给你听,但现在不是时候。你只要相信我的一句话好了,她那么对我,确实都是我咎由自取,但是她还愿意嫁给我,说明我们的关系也不算特别特别差,还有回转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