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白玉屏风处,陆满庭幽幽地瞧着他,似在瞧一个无可救药的可怜人,醉人的唇角勾着嘲讽的笑意,却很快被他掩下。
老皇帝的脚下,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女尸,不是新进宫的妃子就是他随手抓过来欢i好的宫女。
宫人们被吓破了胆,捂着耳朵抖着身子侯在殿外,无一人敢上前劝说。
终是忍不得了,求到了陆满庭那。
陆满庭递给老皇帝一张干净的洁帕,恭维道:“皇上雄姿,寻常女子自是受不得龙恩。”
“那倒也是,”
老皇帝胡乱地抹一把额头上的汗,那额间的陈年刀疤被汗水浸湿后,愈发地清晰了。
他丢了洁帕,攀上陆满庭的肩头。
“再给朕找几个?朕想要嫩的,能掐出水来的那种。”
陆满庭清润的眸子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嫌弃。
他垂首,应下:“臣遵旨。”
出了内殿,陆满庭换好风离递来的崭新华赏,斜一眼被老皇帝碰过的外袍,冷冷道:“烧了。”
风离上前:“探铱誮子来报,城外一百里的别溪沟,突然出现了大量叛军。”
叛军?
陆满庭修长的手指拂过龙案上厚厚的奏折,落在一副他亲手绘制的舆图上。
大庸国地势广袤、物产丰盛,若不是老皇帝昏庸无能,也不至于这般千疮百孔、乱军肆起。
他沉默着,食指有节奏地轻敲舆图,似在思量。
须臾,他眸光微顿,轻声嗤笑。
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东西,以为这样就能牵绊住他么?
陆满庭拟定一份诏书,对风离交待:“拿给王将军。”
*
汪府,一处紧闭的暗室。
大理寺正卿汪大人、刑部尚书和右都御史正在商议对策。
刑部尚书:“那小子不厚道,铁了心要把我们几个往死里整。他下手也忒狠了!”
想起茶桌上血淋淋的脑袋、左都御史死不瞑目的圆瞪怒眼,几人同时打了个寒颤。
右都御史:“沈家案子一定会查到我们头上。若是我们交出太子,那唯一的筹码就没了!”
“倒不至于,”
汪正卿淡定地饮一口茶,似一只老谋深算的千年狐狸,哪里还有半分先前惧怕懦弱的模样?
“你们没瞧见他那未婚妻要死不活么?”
右都御史蹙眉,看向刑部尚书:“你确定消息无误?”
据刑部的探子得来的消息,陆满庭的武功高深莫测,是因为练了一门邪功。
这门邪功需得保持童子之身,一旦泄i阳,短时间内功法大退,正是刺杀他的好时候!
刑部尚书一巴掌拍在桌案上:“你还不信我?!”
今个宴会上,苏小姐喝的雪蛤粥里加了特别的东西,但凡她吃上一口,就足够她欲i火i焚i身、火急火燎地想要。
陆满庭那么疼他的小未婚妻,自是舍不得她受罪,更不会便宜其他男人。
右都御史依旧觉得哪里不对,犹豫道:“老汪,那药有这么厉害?”
汪正卿:“我办事,你放心。”
即便这件事办不妥,他也有其他的法子让陆满庭不得安生。
那厮想要铲除异己、一手遮天?想要为沈家翻案?想要登上高高在上的龙座?
没那么容易!
*
苏吟儿难受死了。
夜半钟响,打更人提着竹棒子和铜锣穿梭在小巷;
银辉遍洒、月色不浓,黑漆漆的天压着瑟瑟寒风吹过安国君府的浅月阁。
燃着安神香的华丽厢房内,苏吟儿躺在繁杂镂空花艺的玉床上,洁白额间香汗淋漓,乌鸦鸦的黑发湿乱地贴在鬓间,过分白皙的容颜泛着不正常的红。
在汪府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对劲了,晕晕乎乎的,浑身乏力。
她以为是普通的风寒,寻思着睡上一觉闷出一身汗,或许就好了。谁曾想她回府后,翻来覆去睡不着,还热得慌。
十几个侍女抱着银盆和热水穿梭不断,仔仔细细地替她擦洗身子。苏吟儿穿着一件半透明的薄纱,露出一截无暇的藕臂,有气无力地开口。
“洋桃,陆哥哥还没回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