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大骇,好生思量后,终于明白安国君的话中深意。原来真的要变天了!
王将军大喜:“太好了!属下等这一天等了足足四年!”
金少:“当今圣上昏庸,百姓唾弃,正是谋大义的好时候!”
所有人齐齐跪下:“但凭安国君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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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宫,洋桃还在担心夫人的事。
洋桃:“这都快天黑了,怎地夫人还没睡醒?”
自从夫人说想一个人静会,她和清秋就守在了偏殿。没有夫人的传唤,她们不敢擅自进去,更遑论,夫人正伤心着,定是不想多说话、被打搅。
洋桃闲得无聊,胡乱地踢着墙角的大理石,没把墙角踢坏,倒是把自个踢痛了。
“这宫里的东西就没一样好的!连块石头都没点人情味,哪哪都比不上咱们安国君府。”
清秋斜了眼洋桃的右脚尖,确定洋桃没伤着,才语重心长道。
“夫人最近的情绪定不太稳定,你少说些话,莫要惹她伤心。”
洋桃瞪了清秋一眼,“得了吧,就你最爱说实话。我若是夫人,非得被气得自寻短见去!”
洋桃说完,后背莫名地发凉,像是有无数条蛇信子从她的脚踝处幽幽地往上爬,吓得头皮都发麻了。
她和清秋同时看向紧闭的内殿铜门,对视一眼。
糟了,夫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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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君府,风离在向陆满庭汇报朝中最新的动向。
风离:“属下得到密报,大理寺正卿昨夜密会右都御史,今早右都御史就联系了玉华宫的潇淑妃。”
潇淑妃是右都御史的女儿,是送入皇宫讨好老皇帝、维持潇家荣辱的棋子。
前几日潇淑妃好不容易诞下龙种,可惜命不由人,小皇子出生仅两日就夭折了。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这其中的辛密不可对外人道也。
陆满庭眸光微暗,细细地分析当朝局势后,沉声吩咐。
“加大监牢的看守,尤其是太子。”
想要利用女儿给老皇帝吹枕边风?想要打个翻身战?
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陆满庭冷呵,坐在桌案前开始批阅折子。
离京几日,大事没发生几件,琐碎的小事倒是不少。
陡然,一个侍卫急匆匆进来禀告:“启禀安国君,夫人割脉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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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的夜晚来得早,不过戌时,月上枝头。
萧瑟的寒风吹过皇城屋檐上的茫茫白雪,坠着点点繁星的夜幕下,银辉遍洒,偶有盏盏烛火掩映在宫殿间,照亮绿色松柏下起伏绵延的小径。
御事房距离景阳宫有段不远的距离,需得穿过昭阳殿和承安殿,再绕上一处假山凉亭,走上一段长廊,才能隐隐瞧见景阳宫门前挑着的灯盏。
两位御医跑得急。
晌午的时候来过一场大雨,混着融化了的白雪,泥泞不堪,可即便是险些摔着,也无人敢停下来喘口气。
景阳宫里的十几个小宫女,忙得焦头烂额。
苏贵妃割腕自杀了,现下还昏迷着,不省人事。幸而侍女发现得早,否则真得丢了性命。
洋桃在大殿门口惦着脚张望:“急死个人了,御医怎么还没来?”
入夜的时候,她和清秋发现不对劲,以用晚膳为由,请夫人开门,谁知里头久久无人应答,后来发现铜门反锁了,当即喊来太监们一起撞开了铜门。
夫人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
洋桃当即吓坏了,双腿止不住地直打颤,还是清秋冷静,一边给夫人止了伤口,一边安排人去请御医和安国君。
夜幕下,一席玄色修长身影气势威严地走近。
他唇线紧抿、目光深邃,身上的紫色披风拂过大理石台阶时,扬起一抹飘逸的弧度。
洋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奴婢该死!是奴婢大意了,奴婢没想到夫人会......”
陆满庭沉着脸,没有听她说什么,径直绕过她,大踏步走到内殿的床侧旁。
铺着白色狐裘的圆形大床上,苏吟儿昏睡着,那张过分白皙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孱孱弱弱的,连单薄的呼吸都打着颤儿。
他撩开银蓝色的透明鲛绡纱,在苏吟儿的鼻下探了探,又握住她皓白的右手腕,细细地把过脉后,周身凌厉的气息才慢慢消散。
他幽邃的视线停在她包扎过的左手腕上,流畅的下颌线咬得死死的。
二位御医终是赶到,没敢多问,急急上前给苏吟儿把脉诊治。一番查探后,二位御医同时松一口气,却也不敢抬头看安国君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