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满庭笑了,甚是细心地同她讲解明日她该注意的事项,还说明日一大早会给她送红包,该疼她的,他都没有忘。
苏吟儿却抓着他的手不放,执拗地重复。
“吟儿不是这个意思。”
昏暗的月光下,苏吟儿扬起娇好的芙蓉面,可怜巴巴地望着他。那水润的眸子凄凄流转,红艳艳的唇儿微微张开。
明明是软糯的祈怜,却让人有一种想要撕裂的冲动。
他意犹未尽地摩挲她的唇,似在回忆方才他咬过的滋味。他眸色深深,直直地望进她秋水般的眸子里,试探着问她。
“吟儿可是在留我?”
苏吟儿想了想,低下头:“陆哥哥,我晚上......一个人,害怕。”
陆满庭眸光微暗。
他勾起她小巧的下巴,饶有兴致地左右瞧了瞧,似在证明什么。
终于,他看到他想看的了。
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拼命地往心口揉,似要揉进他的生命里,揉得她骨头都快碎了。
“吟儿,四年了。”
四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开口留他,第一次如此迫切地需要他。
他在她眼底看到了惊惧。
惊惧好。
惊惧让她需要他,惊惧让她依靠他。
她只能依靠他。
苏吟儿被他搂得快要窒息了。
她怯生生地推他,他适才松了些力道,性i感的薄唇贴着她的耳畔,强势又灼热的气息是少有的宠溺。
“乖,我今晚有事,他也不会找你。”
“他”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老皇帝得了如此大礼,够得折腾,怕是一连几日也不会寻吟儿的麻烦。教训了老东西,陆满庭还要去做一件正事。
*
安国君府,地下监牢。
监牢终年不见阳光,浓浓的血腥味混着烂泥的腐朽味,充斥在沉闷的空气中。
最底下一层,靠近入口处的几间囚房里,铁钩穿过被锁之人的手腕和脚腕,将他们牢牢地钉在厚厚的墙壁上。
凌乱的头发遮住他们愤恨的双眼,没死,还吊着一口气,却是生不如死。
他们旁边的囚房空着,连着空了两间,再往里走,最尽头的囚房里关着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被锁在铁柱上,浑身血淋淋的,无一处完好的肌肤,只能从他犀利的眼神里,依稀辨认出他年轻时的狠辣。
陆满庭踩着泥泞悠闲地走进,手里随意把玩着三颗玉核桃。他甚是可惜地抚过隔壁空着的囚房石砖,敲了敲。
“原本这一间是为了右都御史准备的,不过他被我鞭打成了肉泥,无福和你做同伴了。”
刑部尚书惊恐地抬头,后颈上的铁钩一紧,扯得他钻心地疼。
他被抓进来已有数日,可他过得不知时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有在疼痛的时候才是暂时清醒的。
而这一切,都拜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所赐!
他比地狱的罗刹还要冷血,比蛇蝎子还要狠毒!
刑部尚书唾道:“要杀要剐随意,给我来个痛快!为何这般折磨我们?”
陆满庭抬眸,黑沉的眸底是骇人的狠辣。他步步逼近,行至刑部尚书跟前,一脚踩在对方的伤口上,狠狠地碾压。
“痛快?你配吗?”
陆满庭笑地阴寒,似想起了不堪的往事。仇恨让他俊朗的面目扭曲,让他滚动的喉间全是嗜血的疯意。
刑部尚书吐了一口血,愤恨道:“就算,就算是为了沈家,你也,你也不至于如此待我!”
“当然不至于,”陆满庭松开脚下的可怜人,抬手指向靠近门边关着的那三人,嘲讽道,“不若我告诉你,他们的名字。”
刑部尚书颤抖地厉害。
当陆满庭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他整个人就怔住了。
十五年前的那起惨案、那起大火,是他们七人共同谋划的。那些兄弟的名字,连同他的名字一起,刻进了尘封的往事里、刻进了生命的骨子里。
他不安地整理着思绪,忽地想起什么,猛然大惊。
“你你你......你没死?!”
陆满庭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他唇侧勾着瘆人的弧度,拿出一张泛黄的牛皮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