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桩上悲泣的尉迟玉对望了一眼,他便咬紧牙关等挨刀子------。
「俺周仓看不下去啦!老裴,跟着我救人去!」当刀锋堪堪沾衣的剎那,张宝身后一名脸色淡黑的虯髯壮汉忽挺着「紫燄枪」挡架这记狠招,另一个白脸汉也挥着一桿「浑铁枪」切进了黑白二无常之守戒范围;只是二者与对方实力均差数筹,名叫周仓之虯髯汉犹可抗衡张粱的几式快攻,然而裴姓汉子在应付「黑无常」柳欣及「白无常」归志杰的铁鍊夹击就明显有不殆之势,若非持「巨霆鐗」之张宝及渡劫那十八名舞「月牙铲」的罗汉为了要阻截关羽三兄弟和护卫张角而未曾与役,否则左支右絀的他可能老早即死于这满佈高手之绝命杀阵中。
「元绍兄勿忧,唐周来助你一臂之力!」语罢,一个自报姓名且使「猎虎叉」的汉子便在裴元绍头颅差点被捣烂之际惊险格开双鍊;不过这亦仅暂缓现场的危机,因张宝不久已在兄长示意下提鐗走向手脚均已缚上绳索的刘备,打算先解决掉他这心腹大患。
「姓刘的,咱『帝君』大哥说不用等上桩了,要我立刻送你上路,你就乖乖认命吧!」面露狞笑的张宝讲完,鐗端已往他天灵盖狠狠砸落!
此时的周仓、裴元绍及唐周皆已陷入苦战,关、张、赵三人也给「弥勒宗」所属牢牢缠在十馀丈远的距离,刘备动弹不得之馀只有闭目待死的份;不过这时候,却忽闻一个相当耳熟的嗓音拦鐗喊道:「慢---慢着!」
接下来即是重兵器交错的沉闷巨响;免去劫厄的刘备忙转头去瞧那搭救自己之人,居然便是曾在糜府饶过性命的「截天夜叉」何曼。
不等张宝质问,脸罩寒霜的张角已离座扬起手来厉声斥喝着说:「先是『五岳督尉』周仓及我门下『神将营』的弟子裴元绍、唐周企图临阵通敌;现在,就连你这已遭贬为地狱恶鬼的何曼,亦要随着他们来反我吗?」
「帝---帝---师尊,刘使君他---他仁厚重诺,又善待---善待百姓;这样的好人,我不能让你杀了他------」何曼笨拙的支吾辩驳道。
「狗屁!你怎知道这朝廷鹰犬仁厚重诺?」张角不禁破口大骂:「你自徐州返坛后可没再出过城门一步,又从哪里听到他是善待百姓的好人?」
用壮硕的躯体和狼牙棒挡在刘备前面;儘管有些怯惧,但鼓起馀勇的何曼仍囁嚅回答说:「小的回总坛前曾---曾绕至兗州老家一趟,才晓得家乡因闹旱灾断炊,我那五岁多的么儿竟让兄嫂卖给了人贩子,而且还转手到了上党郡;后来小的听尉迟娘娘要去那里公干,即託她代为打探我儿子的下落,方知刘使君已藉官府的力量把他安顿在该地。」
艰辛吞了口唾沫,何曼续道:「刘使君虽是皇帝亲信,可丝毫不像那些表里不一的狗官只会搜括民脂民膏,忙着中饱私囊,他是真的让百姓有饱饭吃啊;而这样的好人,我怎能够---怎能够让他死在你的手里------」
气极反笑,推开身前教眾的张角便以狠厉口吻呛问说:「你真的认为单凭尔等之力,今天就能阻止得了我杀刘备及尉迟玉母女俩吗?」
他刚要亲手毙敌,突闻右侧林区一声礮响,然后自家兵卒即在应变不及中被斜刺一队劲旅衝得七零八落;同一时候,更听那又是一箭震飞张宝偷袭鐗刃的勒马大将持戟朗喝道:「妖人休得猖狂,并州吕布在此!」
见来者竟非是预料的己军将领,而是在晋阳城刚败于己手的吕布,刘备内心的讶异可比适才震悍还多了数倍,剎那间不由得愣在当场;瞧死对头并无欣喜之色,张角便猛一咬牙说:「贼廝鸟!麾下走狗来得恁快;不过如今纵集千军万马,谁都别想救得了你!」
此话甫毕,半空骤传一阵沧桑的声音道:「那么---若再加上为师呢?」
接着,另个使刘备险些脱口呼唤并俯身拜见的熟悉语调也问说:「张角,你三兄弟要是还嫌『南华老仙』不够份量,何妨把贫道亦算了进去?我左慈也早就想领教一下,你们已将『太平要术』到底练到了什么层级了。」
石坪上兀在廝杀的眾人闻言不禁全部罢斗;心中大定的刘备昂首看去,果见仍为青衣藤冠的左慈已和一位童顏鹤发老者正缓缓飘落于地,即忍不住开心的道:「左老师,好久不见,可真想煞晚辈了!」
先歪着头瞧了瞧他,左慈隔了一会才微笑的嘉许说:「你这娃子很好哇,确实没令贫道看走眼;虽然还是有些婆婆妈妈的妇人之仁,却不失为有颗侠义之心,怪不得一大堆热血之士抢着要来救你呢------」
讲着讲着,这「凌宵宫」主人一隻手在远远比划中,竟如同利刃般陆续割断了刘备手脚上的麻绳,而何曼亦忙着去救下尉迟玉母女俩。
张角却对那一切视而不见,双目只愣愣的和南华老仙互望着;良久,他方沙哑的问道:「师---师父,您老人家怎---怎么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