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着点,莫胡乱蹭挤的让他反咬一口!」见部眾转眼间又躺了一地,慌张急退的冯礼便高举一柄下属递来之狼牙棒呼喝着指挥道。
不料他那句高声斥吼,却变成刘备容易辨识的攻击目标,一抹宛如九天降雷似的锐影马上就袭向了冯礼面门;儘管乱哄哄之际因跌跤幸运躲过了死劫,但此举却也带走他歪带皮帽与一大块血淋淋的头皮!
「大耳贼!你---你竟敢伤我?」摀住头的冯礼忍着痛喊问道。
「伤都已经伤了,还有什么敢或不敢?」又站于原处的刘备微喘着说:「只可惜这一剑没能削掉你的脑袋;下次,我会再瞄准一点------」
没胆量朝里凑,已拉住他的季雍忙劝阻道:「兄弟,在其它人尚未到此前,咱先别急着动手;待援军一抵达,再跟姓刘的算总帐!」
「我知道---」亦无另外的妥善解决办法,冯礼边抹满脸的血渍边咕噥着骂说:「想不到既中毒又瞎狗眼的大耳贼,本领居然犹能如此的高强,你我三十多个硬把子非但连他衣角都没碰着一片,还刚交锋即死了快半数;妈的,咱当时怎不开口向本初公索要个几把『喷子』来压阵咧?看情况若不等高句丽的佣兵后援来,确实拿他无可奈何。」
季雍紧握手里的鬼头刀柄愤慨着道:「高句丽和朝廷一样,对新武器管制都甚严谨,哪会给非正规军的你我用?本初公真是的,也不晓得从哪去聘僱了那一票人王来助拳?『响鞭』的修为怎样至今还不甚清楚,嘴巴上戏謔的火侯倒一个比一个高明,而且打开始便跟咱索价三千两金子;哼!他们待会最好能发挥作用,否则这笔钱就冤大啦。」
气呼呼的朝地下吐了口浓痰,必曾领教过对方嚣张气焰的冯礼又忍不住咒骂说:「可不是吗?仗着鞭梢功夫有点稀奇古怪,即跩得有如武林至尊---;若非领导咱的本初公于事先曾一再告诫,你看我理他们个鸟!」
「冯礼,委屈自家人去迎合那些非我族类的扰境外蛮,你们却又是何苦来哉呢?」刘备忽冷冷的讽问道:「不自量力固然可悲得很,然而摸不清现实状况却是更加的可恶;尔等今天引狼入室,便不怕它日养虎为患吗?」
「给我住嘴!」生怕动摇军心的季雍忙斥阻着说:「只要能够诛杀你这假仁假义的偽君子,再多的委屈与付出---都划算,人家纵使狂妄跋扈,总还算是光明磊落的真小人;姓刘的,你少在那里挑拨离间!」
就像呼应他的论述;一名声音低沉的白衫客于进门时,即用生涩的汉语謔笑道:「季雍,这是我们认识你以来,听过最中肯的一句人话。」
随季、冯二将视线望去,当客栈里馀党见到许攸引五个同装束瘦汉出现的剎那,脸上全是既鄙夷又欢欣的复杂表情;而适才开口的这位仁兄待环顾罢遍地死尸,便用不屑语气说:「躺地上的那些尸体,莫非就是你起初对咱吹嘘的『好手』?嗯,果真厉害------」
「朴俊泰,你这是在消遣谁?」闻言不禁復动了肝火,额头仍淌血的冯礼随即呛问道:「咱哥俩请尊驾到此,是叫你来数落我的吗?」
「兀那麻子脸,你算是哪根葱!胆敢跟我掌门师兄这样放肆?」朴泰俊身边一名尖下巴汉子立刻上步的指骂说:「何况原本便因各位的本事不济,方导致眼前的一蹋糊涂;否则,你们又何必找咱来串场?」
另一矮个壮汉亦于旁侧操那怪异口音接续道:「就是说嘛,自己不中用,还不准旁人诽议欸---;车二哥,这若在咱高句丽,早被笑死囉!」
以大局为考量的季雍赶快打着哈哈缓颊说:「唉,都是坐一条船的弟兄,可千万别再闹什么内鬨啦---;朴大掌门,本初公既不吝重资的远邀贵派来跨界鼎助,您务必得看他老人家的面子,帮我们一帮。」
「你也晓得咱是碍于收了那几箱亮澄澄的黄金,才勉强涉水助拳的喔?」矮个壮汉再次轻蔑至极的大剌剌道:「要不是军师礼敬有加在先,不然以我师兄弟的个性,非得瞧你们死光死绝,方肯亲自出马呢。」
「裴老三,我好歹亦算是这里的总头头儿,你讲话一定要他妈的恁不留脸面?」难耐心中的怒气,季雍终于爆粗口的问说:「拿了那堆钱却不办事,还动不动即揭人疮疤,莫非你真以为我怕了各位不成?」
一摸系在腰腹间的藤鞭子,「裴老三」夷然不惧的叫阵:「人不要脸,又干嘛裴三爷明示---;但衝着你此刻的态度,我今日便饶不了你!」
眼瞧斗殴之势已悬于火线,手臂一扬就阻止师弟躁进的朴俊泰忽口吻淡漠道:「车二弟、裴三弟,即使有甚不愉快,咱也先替他们擦完屁股再说;等解决掉袁大军师吩咐的事情,你我便向季总头领讨教一二。」
「老子含糊你个卵蛋!」恼羞成怒的季雍才一开骂,充和事佬的许攸已拦住了他悄声说:「季将军,大敌当前你切莫衝动啊;待这件要命的事处理妥了,我再好好的跟『鞭宗五杰』交涉,你先忍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