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仿若笼中困兽,焦躁难耐而又茫然无措,不知如何才能脱困。
哪怕解千愁已尽量往阴暗偏僻的地方钻,追兵依然如影随形,根本甩都甩不掉。
他实在太过焦虑,以至于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他大腿上的血窟窿还在出血,血滴顺着他的裤腿一滴一滴落到路上,本身就是最好的路标,加之警察还带了警犬,更能循着血腥味追踪,自然不会令他轻易逃掉。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疼痛与焦躁如万蚁噬心,几乎要将解千愁逼疯。
他实在想不通,事情如何就落到了如此田地。
本来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
他们四个人聚在一起,制定劫案计划,监视目标支行的行长,挖掘地道,设计逃亡路线……直到在伏龙港遇上司徒的债主为止,整个计划都顺利得令人振奋。
解千愁曾经觉得,那场劫案是他干过的最疯狂,也是最轻松,最赚钱的买卖——哪怕是在他开枪杀死支行行长家那两个未成年的小崽子的时候,他也依然那么想。
他一度以为自己马上就可以带着上百万美元的珠宝远走高飞,离开金城,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国家从新开始了。
然而为什么偏偏会变成那样呢!?
那天晚上,他们在港口被一群混混拦住,除非司徒英雄还钱,否则别想走。
司徒那个怂包吓坏了,求着“茗哥”替他还了那笔赌债。
拉扯间,“殷嘉茗”竟率先开了枪,引发了双方驳火,还招来了警察。
先前他们撬开银行保险箱以后,为了更快更方便地带走财物,他们把珠宝、钻石和金币等物都分装在了一些不透明的黑色布袋里,再放入挎包中,由“殷嘉茗”背着。
在混战中,“殷嘉茗”的挎包被刀子划破了一个大口子,那些装满了价值连城的珠宝的布袋撒了一地。
当解千愁意识到坐船偷渡已无望,只能自顾自逃亡的时候,他朝着掉落满地的袋子扑了过去,胡乱抓了两袋就跑。
解千愁当然也想多拿。
但当时他已看到警车结伴飞驰而来,根本容不得他多逗留了。
在发疯一般跑入树林的时候,他只来得及回头看一眼——他看到他的堂哥解泰平也和他一样,拼死捡了两袋珠宝,便跑向了港口的堤坝……
……
解千愁拖着伤腿走到了一条小巷的尽头,打算拐弯时,忽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A队A队,我们正往喜利街方向移动,暂未发现目标……”
那声音距离很近,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解千愁探出小半颗脑袋,顺着声音的方向只看了一眼,顿觉似有一盆冰水当头淋下,几要将他冻在原地。
只见四名警察就站在前方的巷子里,一边说话一边朝他这边来,二者距离最多不超过二十步——若不是夜色昏暗,路边又有广告牌灯箱自行车之类的杂物遮挡,怕是已经注意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