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煮了些汤圆,白术大哥也来吃一点暖暖身子吧。”
26、26
白术竟没想到自己也有。
沈妙贞笑眯眯的,盛了两碗,两人就在外头的屋檐下,就着雪景吃了起来。
白瓷碗里五个胖乎乎的糯米汤圆,滚卧在一处,热气蒸腾上来,糯米的香气钻进人的鼻子里,叫人食指大动。
白术拨拉着那些软软的胖汤圆,吃进嘴里一个,顿时满嘴的奶香,这样的寒冬吃上这么一碗汤圆,实在叫人无比满足。
从前也不是没有人给公子做夜宵糕点吃,只是公子嘴刁,流风阁的奴婢们虽然也是服侍人的,但侯府这些丫鬟,除了做杂活的,一个个都养的像是副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做的口味并不好,不如侯府大厨房做的或是用点银子去外头买。
那个徽墨,为了体现自己贤惠,从前也整治过膳食,可惜公子瞧不上她的手艺,她若是做,只有公子的份,旁人是没有的。
公子并不小气,不舍得那点吃食,不过是徽墨眼里只有公子一个,旁的紫毫空青,不过都是奴才秧子,不值得她上心罢了。
而沈妙贞却不同,开一回火,做一回吃食,有时候总有剩余的,放着又会坏,她请示了公子,只要有剩的,便做了分给院里的人吃。
他有口福,这一回赶上了。
“很好吃。”
做的比鼎福轩的汤圆还要香甜许多。
沈妙贞笑眯眯的,有人欣赏她的手艺,她怎么能不开心呢。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帕子来:“上回你把药膏送了我,我用了,很好用,几天就消了肿,可我也不能白拿你的东西,这个送你。”
那手帕上还带着她身上的香气,白术嗅到了,仿佛是一股兰香,味道非常的淡,似有若无的。
打开帕子,那里面是一锭墨,墨本身制作的就很精致,上头雕刻着松鹤纹路,散发着上好松烟墨的香气,而这墨中间还用丝带系着蝴蝶结,粉色的丝跟黑漆漆的墨着实有些不搭。
“听说你已经跟着公子读书,我也没有旁的能谢你,囊中羞涩只能买一锭墨送你,是市面货,跟府里头的墨肯定比不了,你别嫌弃。”
帕子包裹着墨锭是从她袖口中逃出来的,还带着她身体的余温,带着她身上的香气。
白术的耳根红的几乎能滴血,但他只是握紧了手里的墨锭,低低说了一声多谢。
这已经很好了,侯府的墨锭是好,可都是公子小姐们用,哪里轮得到他一个小厮用。
用了这一碗汤圆,白术得出院子,他虽是小厮,却也是外男,不能留在内院休息的,他们自有他们的去处。
而紫毫等丫鬟还没回来,沈妙贞收拾了碗筷,就往公子屋里去。
公子喝醉了,一会要叫水什么的,屋里若是没人服侍,就是她的失职。
内室里,公子还在睡着,沈妙贞放下心来,拿着自己的绣活在旁边的软塌上坐着绣起来。
“你送白术什么了?”
沈妙贞吓了一跳,急忙去床榻上看。
裴境此时已经坐起身,眼睛亮亮的,哪有喝醉酒睡沉的模样,他将两人在外头廊下说的话都听见了。
“公子没睡沉啊,可是吃醉酒不舒坦,要喝水吗?”
裴境揉了揉额角:“你送白术什么了?”
“一锭墨,上回奴婢摔了,白术大哥把他的伤药都给了奴婢,奴婢就想着回礼,托黄鹂姐姐的哥哥在外头买的。”
她目光坦荡,倒是不像有什么私情的样子。
裴境喝了酒,并非完全不难受,他是个不太能喝酒的体质,醒酒的时候总会头疼欲裂。
“公子头疼吗?要不奴婢给您捏捏。”
裴境点点头,示意她试试。
沈妙贞坐到床边,双手按上了他头,解开发髻,缓缓揉捏起来。
别看她的手瘦小,揉捏的力道却很是适中,裴境觉得舒缓了许多:“你这手引导术是跟谁学的?”
沈妙贞愣住:“什么是引导术?”
“就是按摩头上的穴位,你按的很好。”
“没有跟谁学的,奴婢的娘亲常年卧病在床,晚上总是睡不好,奴婢给她按一按头,娘亲就会缓解一些,若说是谁教的,应该是娘亲教的。”
裴境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两人离得很近,他可以嗅到她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气,非常淡,淡到不仔细嗅根本就嗅不出来。
“你喜欢白术吗?”
他不知为何要问出这话,不过他作为流风阁的主人,问一问倒也没什么,毕竟就算是仆婢互生情愫,也得过了明路,叫他这个主人知道,不然不就成了私相授受了。
他以为自己的理由很正当,所以问的也很理直气壮。
“白术大哥?喜欢啊。”
裴境心里咯噔一声,睁开眼。
“咱们院里的人奴婢都喜欢,除了纹枰不好,偷过奴婢的钱,紫毫姐姐空青大哥白术大哥他们,对奴婢都很好。”
裴境也不知为何,好似忽然松了一口气,可他也不知松了的这口气是从何而来,又是为何,也并没有深究。
原来是那种对所有人的喜欢,也是,她年纪还小呢,怎么可能懂这些男欢女爱。